麒麟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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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传奇故事



  

  海城市劳改农场印发的一份协查通报摆放在海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大案队队长——钟雪松办公桌上,这份协查通报,他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

  柯春宇,男,28岁,海城人,一年前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2007年10月20日,在西山劳改农场利用外出劳动之际,杀害一名管教干部,抢走一支54式手枪、子弹10发,越狱潜逃。

  钟雪松仔细端详着通报上的照片:柯春宇目露凶光,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肥胖的脸上流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富有多年刑侦经验的钟雪松,意识到这是一颗难以铲除的社会毒瘤,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丁支队长谆谆话语,“钟雪松,你现在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集中精力侦破这个案子,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继续危害社会,我希望你在近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钟雪松今年28岁,身材适中,体格健壮,是位有着高度责任感和事业心的青年刑警。他的脸部线条分明,极有力度,鼻子、嘴角、额头有着雕塑般的凝重,他那双明眸闪烁着逼人的光芒。

  他不禁点燃了一支香烟,通过观察照片,他已经把柯春宇的面貌特征牢牢地铭记在脑海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把大案队的几位精干刑警召集到办公室,女刑警梅婷和刑警于谷雨、苏建武纷纷推门而入,他们见队长一脸的严峻,就知道又发生了大案。

  钟雪松拿起桌上的协查通报,递给了坐在他身边的刑警梅婷,“照片上的人杀害了一名管教干部,还持有一支54式手枪,这给我们的抓捕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和危险性。梅婷,你去支队情报资料室查询一下有关他的详细资料。他是因故意伤害罪被捕入狱的。”

  梅婷接过协查通报,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啊,长得够凶的!眼神像狼一样!”

  钟雪松柔和的目光中透露着一种威严和刚毅,语气坚定地说:“既然说他是狼,我们就把这次的行动叫做‘猎狼行动’!”

  梅婷赞赏地说:“寓意深刻,我们一定要为我们的同志报仇雪恨!”说完。她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大案队办公室。

  钟雪松拿起桌上的一盒香烟,递给于谷雨和苏建武。“这是我的朋友从新加坡带回来的香烟。你们尝尝。”

  于谷雨接过包装精美、闪耀着亮光的香烟盒,“看包装还算精致!”他一边说着一边撕开烟盒,而后三人分别点燃了香烟……

  小于抽了几口。摇头道:“很一般,还是国产烟味道好!”

  钟雪松轻轻点头,表示认同小于的说法,“你们手头还有什么案子吗?”

  苏建武和于谷雨相互对视了一眼,小苏说:“还有一起盗车案没有结案,三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还在潜逃,我们已经发出了通缉令!”

  钟雪松语气严厉地说:“盗车案移交给二队,我们现在全力以赴侦破这个案子,这是丁支队下达的硬任务!近期务必将这只狼擒获归案!”他刚说到这里,房门推开了,梅婷拿着一沓A4纸走了进来。

  于谷雨迫不及待地询问着,“怎么样,查到他的情况了吗?”

  梅婷微微颔首,“资料室里记录着他的详细情况,我复印了一份。”说完,她把手里的纸递给了钟队长。

  钟队长认真仔细地阅读了一遍,眉头紧锁着。脸上布满了刚毅和冷峻。“去年8月16日晚上9点钟。柯春宇和其女友顾雨薇在‘天雨夜总会’观赏歌舞表演时,他们邻桌的一位醉酒客人将杯里的啤酒洒在顾雨薇的身上。他不但不道歉而且还借着酒劲对顾雨薇恶语相加,用手触摸顾雨薇的乳房……醉酒的客人似乎没有把坐在一旁的柯春宇放在眼里,心中早已是怒火万丈的柯春宇怪叫着扑了上去,三拳两脚把醉鬼打倒在地,醉鬼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柯春宇仍然不解气,又粗暴地朝醉鬼的头部、小腹和软肋猛力地踢击着,致使醉鬼的肋骨折了六根、头部颅内出血,在他的暴力击打下,醉鬼当即昏迷不醒,众人被柯春宇的疯狂举动给惊呆了……”

  “夜总会的保安躲在远处一动不动,他们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人,他们被吓得束手无策,有人报了警,110的巡警赶到了现场。柯春宇似乎仍不解气,用椅子腿将其中一位巡警的手臂打伤,巡警们好不容易才制伏了失去理智的柯春宇,没想到,被戴上手铐的柯春宇,对身边的巡警仍然不依不饶破口大骂。那天,他给人的感觉像是疯了一样。那个调戏顾雨薇的醉鬼,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被从死亡的边缘线上抢救了回来。但他落下了头疼头昏的后遗症。柯春宇也因此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柯春宇今年28岁。居住在海城市建设大街17号拥军胡同,他母亲在他五岁时因病离世,他父亲是市第一纺织厂保卫干事,自他母亲病故后,他父亲一直未再娶妻。二十年前秋天的一个夜晚。他在厂里值班,由于天气寒冷便在值班室里自斟自饮喝了一斤白酒,酒醉后,他呼呼大睡,结果被窃贼钻了空子,致使仓库里的贵重物品全部被盗。为此受到警察和厂领导的怀疑,他一气之下愤然辞职,在火车站靠蹬三轮车为生。总之,他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人。他为柯春宇付出了很多,百般溺爱,还请民间武术高手教柯春宇练少林拳,没想到儿子会用所学的武艺伤害他人,被判刑入狱。”

  钟雪松翻阅完柯春宇的相关资料后,随后便讲述给于谷雨和苏建武听,两位刑警认为柯性情急躁,做事不计后果。

  钟队长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支队领导对缉捕柯春宇的工作非常重视。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和梅婷去柯春宇的家中和他老父亲接触一下,从中发现他的信息或相关踪迹;小于和小苏查访顾雨薇,她可是柯春宇一案的重大知情人。”

  钟队长和梅婷赶到了建设大街。建设大街居委会的主任早已接到派出所的通知,他派出了一位精明干练的老大妈以收取卫生费名义去柯春宇家查验了一番。老大妈并没有发现柯春宇家中有什么异常动静。他家临街,他的父亲——柯祥,自从儿子出事后,已经不在火车站蹬三轮车了,就在街边摆了一个烟摊,早晚卖一些茶叶蛋,以此维持生计。

  柯祥如今独身一人,整日一脸凄迷地枯坐在街边,默默无闻地经营着他的小生意。

  钟队长和梅婷远远地站在街角,望着瑟瑟秋风中的老人,心里有股难言的酸楚……

  钟队长派人对柯春宇的住宅以及他所居住的这条小巷都进行了秘密监控,直到傍晚时分,仍没有发现柯春宇的踪影。

  钟雪松意识到靠蹲坑守候这种老办法,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柯春宇一定会是一只惊弓之鸟,躲藏在一个自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轻易在老宅附近露面的。钟雪松决定和柯春宇的老父亲正面接触一下,从和他的交谈中也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随着夜幕的降临,钟雪松和梅婷出现在老人的烟摊前,钟队长向老人出示了警察证,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仔细地看了一遍警察证,神情有些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位刑警。

  钟雪松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怎么,他又出事了?”老人的花眼里,有亮晶晶的液体在闪动。

  “他跑了出来,还杀了人!”钟雪松实言相告。

  “……”老人手里拿着的香烟跌落到地上,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梅婷急忙从地上给老人拾起香烟,老人双手抖动着打开了香烟,取出一支递给钟雪松。

  钟雪松摆摆手,表示不吸烟。

  老人看着街面上不断走过的行人,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是好!沉吟片刻,他轻叹着,“两位警官,快到寒舍一坐!站在门外说话,多有不便!屋里请!”

  于是,他和梅婷跟随着老人穿过院门,走进了幽静的小院。

  老人步履凌乱地紧走了几步,他推开了紧闭的屋门,屋里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味,他随手打开了灯,钟雪松借助着昏暗的灯光观察着屋里的摆设,物品和家具摆设得非常简单,不难看出老人的生活非常清贫。

  老人从里屋给两位刑警搬来了两把凳子,他用衣服袖子轻轻地擦拭着凳子上面的灰尘,自进屋以后,钟雪松发现老人的举止非常沉稳,没有了先前的慌乱。

  钟雪松不想耽误老人太多的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柯祥则面无表情地倾听着,始终一言未发,当钟队长讲述完柯春宇犯下命案畏罪潜逃的犯罪事实后,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柯祥此时的神情显得特别平静,“孽子,这次犯下的是死罪,养不教。父之过!直到现在。我感到无比悔恨啊!我年轻时,干过保卫工作,当过工人纠察队长。知道党和政府的政策,他只要一有什么消息,我马上告诉你们,让他认罪服刑……”

  钟雪松从柯祥的话语中,感觉出他对儿子犯下的罪行感到极大地愤慨,并对儿子彻底失去了信心,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和柯祥讲政策讲大道理了。

  

  二

  

  瑟瑟秋风席卷了华北大地。

  午夜时分,长虹路附近的大街小巷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那冷冷的秋风夹杂着落叶发出的“刷刷”声。白天拥挤不堪的街道此时却显得特别的空旷……

  东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侦查员——王海涛,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拖着长长的影子,在一条寂静的小巷里缓缓前行……

  老王因在队里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耽误了下班的时间,老王的家离分局并不是太远,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老王没有走大路,他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条小巷离家的距离更近一些,能缩短一半路程,小巷僻静幽暗,即使是白天也是寂静无人……

  突然,“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老王左臂中弹,应声而倒。枪声来自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下面,一个粗壮的黑影朝老王射出了子弹。

  干了多年刑警的老王在翻身倒地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这是一支54式手枪所发出的子弹,他迅速作出了判断,动作极快地翻滚着,躲到马路旁人行便道上一棵梧桐树后面,“砰!”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打在梧桐树上。

  老王的左手臂火辣辣地疼起来,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涌出,他用右手捂着伤口,趴在梧桐树后面,一动不动。

  老王与持枪的黑影相距只有二十余米,他睁大了眼睛注视着马路对面的情况。借助着月光。他逐渐地看清在一棵梧桐树后面蹲伏着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待两声枪响之后,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马路对面的几棵梧桐树后面,并没有可疑的人影,小巷的两头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老王立即分析出袭击他的歹徒只有一人,他紧张的神情平静了下来。

  老王咬紧牙关。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摸腰间,右腰部空荡荡的,他没有携带配发的64式手枪。最近,上级机关枪支大检查,分局刑警队所有刑警配发的枪支一律交由上级机关检查。此时,面对歹徒的嚣张气焰。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脑海里飞速旋转着对付歹徒的办法。歹徒开了两枪之后并没有贸然进攻,他躲在大树后面,观察着老王这面的动静,他见老王趴在梧桐树后面,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攻的迹象,他认为老王中了一枪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要不就是没有携带手枪。

  歹徒四下张望着,见周围异常平静。离小巷不远的大街上,也没有汽车的响动声,他的胆子似乎大了起来,他从隐身的大树后面闪身而出,猫着腰,低垂着头,粗壮的身体几乎紧贴着地面,朝老王逼近,一步、两步、三步,虽然只有二十余米的距离,但是老王逐渐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他听到歹徒粗重的喘息声,在月光下,老王看清了歹徒的面貌。这个歹徒一定是他亲手处理过的不法之徒,歹徒叫什么名字,目前。老王还想不起来……

  眼下,绝不能束手待毙,一定要与歹徒做最后的一搏!老王四下一摸,梧桐树下面,散落着几块半截砖头,他顺手抓在手里,顾不得伤口的流血和疼痛,一跃而起,朝逼来的歹徒头部投掷了两砖,一块砖头砸中了歹徒的头部。另一块砖头砸中了歹徒持枪的右手腕。歹徒被突然飞来的砖头砸倒在地上,手里的手枪也失落到地上,他一时被老王砸得晕头转向,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感到一股热流顺着头顶往下流淌,他知道自己的头被对方打破了,当他看清击倒他的飞来之物是两块砖头时,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可是,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眨眼间,老王蹭蹭几下爬上了梧桐树,他手脚并用上到了树中间,他双手紧紧地抓着一根结实的树枝,身体晃动了一下,借助着身体的惯性,他的身体灵活地跃到小巷旁边的墙头上,他的身影在墙头上晃动了几下。便隐身不见了。

  当歹徒眼睁睁地看着老王从自己的视线里迅速消失时。他感到万分地懊恼,他不顾伤口的疼痛。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枪,正要追赶老王时。忽然。他听到小巷口传来一阵汽车的刹车声,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一支精干的巡逻队听到了枪声,他们循着枪响查到了这条小巷。

  这支队伍是区分局巡警队,他们装备精良,快速反应能力强,具有一定的实战经验,他们头戴钢盔,手持微型冲锋枪,朝这里迅速包抄……

  歹徒看着巡警们手中亮光闪闪的微型冲锋枪,知道一旦发生枪战,自己肯定会被打成马蜂窝。他把手枪插回腰间,学着老王的样子,火速爬到一棵树上,借助着树枝,跳到了墙头上,顺着墙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区分局刑警队值班刑警,接到王海涛的报警后,立即派出队里值班的所有刑警,迅速赶到现场,增援受伤的老王。

  永乐巷的巷口停满了警车,巡警队的巡警在现场附近展开了细致搜索,刑警队值班的法医在警车里给老王的伤口进行了清洗、包扎,幸好没有伤到筋骨。因为失血过多,老王的脸色显得特别苍白。持枪歹徒的面貌特征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干了多年刑警的老王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袭击事件,这个歹徒一定受过公安机关的打击和处理。自从事警察工作以来。老王亲手处理的不法之徒数以千计,他打开了记忆的长河仔细地回想着。猛然间,一个人的名字在老王的脑海里闪过,袭击他的歹徒是柯春宇。柯春宇因在“天雨夜总会”故意行凶伤人,被押到区分局刑警队后,气焰非常嚣张,老王狠狠地踹了柯春雨两脚,柯春宇被老王威严的气势镇住了,但是他对老王充满了仇恨并扬言要杀死老王。

  老王对柯春宇的威胁只是一笑了之,作为一位刑警,经常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他时常受到这类威胁,根本不以为意。

  王海涛对坐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一位刑警说出了柯春宇的名字后。这位刑警惊叹着说:“下午我在值班室看到一份协查通报,柯春宇越狱潜逃,还杀死了一位管教干部,队长让我把这份通报下发到分局各派出所,他怎么会这么快对你下手?”

  王海涛点燃了一支香烟,“当年他行凶伤人后,我经手了这起案子,他认罪态度不好。我忍不住踹了他两脚,直到法院宣判时,我一直与他接触着,用野兽形容这小子并不为过。那时,他在心里很可能产生了仇恨的种子。”

  刑警听老王这么一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这起越狱杀人案,局里非常重视,追捕工作由市局刑警支队大案队长——钟雪松负责,我们应该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钟队长。”

  老王取出手机,拨通了钟雪松的电话,虽然是深夜,钟队长很可能在休息。但是刑警的工作性质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大案队长的手机24小时开机,话筒里传出钟雪松的声音。老王把刚才发生的袭击事件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钟雪松心头燃起了一团怒火,这个家伙确实是亡命徒,如果不让他尽快归案,说不定他会在海城掀起什么风浪,想到这里他关切地询问着。“老王。你现在伤势如何?”

  老王颇不以为意,轻松地说:“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我马上带人过去!”钟雪松果断地说道。

  钟雪松带领着队里的几位精于刑警火速赶到了现场,老王因流血过多,身体有些虚脱。钟队长紧紧地握着王海涛的手。宽慰了他几句。当钟队长得知柯春宇的头部被老王投掷的砖头击中时,他快步走到小巷的路中央。观察着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着的两块砖头,脑海里迅速做出了判断,他看了一手表,袭击事件离现在已过去一个多小时,柯春宇逃离现场后,因头部受伤他一定会到医院或个体诊所去医治、包扎,目前,应布置警力对全市所有医疗场所进行搜查。

  钟雪松简明扼要地对现场附近的刑警和巡警布置着搜查工作。

  现场附近的十余辆警车相继离去,钟雪松坐在王海涛身边,“老王,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休整几天,万万没有想到柯春宇会对你下毒手!”

  老王深感遗憾地说:“我没有带枪。要不然,他跑不掉!”

  坐在助手座的于谷雨颇有感触地说道:“幸亏你投掷的那块砖头砸中了他的脑袋。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啊!”

  老王浑身无力仰靠在座位上,脑海里闪现着不久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钟雪松轻轻地拍了拍于谷雨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多说话了。“老王,我现在有一个疑问。柯春宇在夜总会里连伤数人,为什么还要对现场的巡警大打出手呢?你认为他真是喝醉了酒,在酗酒滋事吗?”

  老王眨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他在夜总会喝了多少酒?喝的是什么酒?你都做了调查吗?”钟雪松询问着。

  老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脑门,“柯春宇供述在夜总会里一共喝了两瓶啤酒!”

  “两瓶啤酒就会使他犯下如此暴行吗?”钟雪松深感不解。

  “也许,他太喜爱自己的情人——顾雨薇了!”于谷雨分析着。

  “你对他做过酒精测试吗?或者是尿液检测吗?”钟雪松继续询问着。

  老王略微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服用了兴奋剂,或者是毒品之类的违禁品?”

  钟雪松不置可否,接着提出了第二个疑问,“‘天雨夜总会’的老板黄天浩在海城黑道上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夜总会雇用的保安全是刑满释放的两劳人员,训练有素,手狠心毒,而且都是擅长打架的好手,他们怎么会对柯春宇的暴行置若罔闻呢?所有的保安一起上手,柯春宇的小命早就玩完了。”

  老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这里也许隐匿着什么秘密?”

  

  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海城市广厦生活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老人在小区的花园里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拳……

  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缓缓地停靠在小区大门口,一位戴着墨镜、身穿黑色风衣、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密码箱从车里下来。他站在小区门口,四下张望了一眼,待出租车调转车头,驶离小区后,他才迈开大步径直朝小区里走去,小区大门口站立着一身穿制服、腰插警棍的年轻保安,青年男子朝保安礼节性地笑了笑,直接走进了小区。他似乎对小区里的环境非常地熟悉,他顺着小花园旁边的人行便道往花园附近的居民楼走去……

  小区里非常安静,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他在一幢楼前止住了脚步,随后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拨打电话,他一边在手机里说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子往后看了一眼。大约一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迈开大步朝一个单元里走去,他顺着楼梯来到了三楼六号,在门前停下来,神情专注地听了听楼上楼下的动静,他见没有什么异常响动,伸手按响了门铃,悦耳的音乐响了两遍,没有人开门,他附在门前侧耳细听确信家里无人。便开始仔细地观察着防盗门锁的型号。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恶意的笑。

  他从裤兜里取出一把形状怪异的细铁片,把铁片捅进防盗门的锁里,只见他的动作非常娴熟,三下五除二捅开了防盗门,幽灵般闪身而进,一进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绿莹莹的亮光……

  他把密码箱放在门口的鞋柜旁,把细铁片塞进裤兜,这是一套四室两厅装修豪华的住宅,他动作飞快地戴上一副白手套,在几个房间里转来转去,几个房间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现金,从屋里的装饰上来看,这家像是有钱的主啊!

  他贼心不死继续搜索着,猛然间,他在书房的西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秘密,墙壁上隐藏着一个壁式保险柜。保险柜伪装得非常巧妙,一般人还真难以发现。他为自己的意外发现感到非常得意,保险柜带有报警装置,他又蹲在保险柜前。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寻找着,少顷,又从裤兜里掏出那把怪异的铁片,小心翼翼地捅进保险柜锁里,他慢慢地扭动着铁片,几分钟后,他打开了保险柜,随着门的开启他那贼亮的眼睛发出了灼热的光亮,那一沓沓码放整齐的百元大钞,使他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来,他格外激动地快步走到门口拿起密码箱。把一沓沓钞票装进去,足足有十万元!哈哈哈……他高兴得嘴都咧歪了!他又随手撬开了保险柜的小抽屉,里面有两根金条、两个金元宝和两尊金佛等贵重物品,他把这些值钱的物品统统放进密码箱里。

  他合上密码箱脚步飞快地走到门口,听了听门外没有什么动静,拉开防盗门,疾步走到楼下。不紧不慢地顺着原路往外面走去……

  接连三天,海城市许多高档住宅小区发生了数十起入室盗窃案,每起盗窃案被盗现金均在一万元以上以及金银首饰等贵重物品。一时间市局刑警支队和所在辖区刑警大队奔波在各个案发现场,经技术人员现场勘查,刑警们确定犯罪嫌疑人为男性青年,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身高在180厘米至182厘米之间,体重在82公斤至85公斤之间,所有的盗窃案均为一人所为,该嫌疑人不但具有高超的开锁技术而且还有一定的反侦查手段,在出入各个小区时,均戴着一副大墨镜,并且有意躲避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

  即使如此,刑警们还是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他正是越狱潜逃的杀人重犯——柯春宇。

  大案队长钟雪松正在组织精干警力对柯春宇实施抓捕,并对其所有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柯春宇所接触的人全是一些社会混混,没有正当的职业,他们即使知道柯春宇的下落,也不会轻易告诉警察的。柯春宇过去手下的兄弟们见到来访的刑警时,都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在北郊一座简陋的民房里,柯春宇犹如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恶狼,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屋子的角落散坐着几个青年人,他们全是柯春宇手下的兄弟。

  柯春宇咆哮着,“我让你们找那个娘们的下落,你们怎么还没有消息?”

  “宇哥,你不要着急,兄弟们一定会找到她的。”一个叫姜国峰的小伙子用讨好的口吻说道。

  另一个叫梁小涛的年轻人也随声附和着,“大哥,你放心吧!她现在和黄天浩靠在了一起,不出三天,她准有消息!”

  其他几位兄弟连连称是。

  柯春宇见兄弟们对他依然是唯命是从,感到无比地畅意。他从皮包里拿出几沓钱,摆在桌子上,欣喜地说:“今天晚上,我们要去最好的酒店喝茅台酒。再去洗浴中心找小姐按摩。老子有了钱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走,弟兄们!”

  众人大呼小叫地簇拥着柯春宇离开了租赁的小屋……

  于谷雨和苏建武经过细致调查,终于查到了顾雨薇的下落。她现居住在海城富人区玫瑰园别墅区。

  一天黄昏,两位刑警在别墅区物业管理人员的陪同下,来到顾雨薇居住的别墅,管理员按响了大门口的门铃,猛然间,院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犬吠声,随即,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他满脸横肉神情傲慢,“你们什么事?”

  于谷雨掏出警察证,“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找顾雨薇了解一些情况!”

  大汉看过于谷雨的警察证后。态度有所缓和,他从裤兜里取出对讲机,打开开关,毕恭毕敬地说:“浩哥,警察找顾小姐!”

  “什么事?”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非常洪亮。

  “人家没说!”

  “那好,让他们进来吧!”

  大汉收起对讲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刑警们进屋,众人刚往前走了两步,两条健壮肥硕的狼狗从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咆哮着冲了过来,大汉喝退了两条狼狗,狼狗在大汉的吆喝下,乖乖地回到了角落里的犬舍中。

  大汉并不多言,他引领着刑警们走进一楼的客厅,客厅装修得富丽堂皇,刑警们刚在沙发上落座。一四十来岁、目光威严的中年男子便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烟斗。

  在客厅里双手垂立的大汉急忙应上前去,恭敬地说:“浩哥!”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海城黑道上大名鼎鼎的人物——黄天浩,他挥挥手,“给警官们沏茶!”

  “不必客气!”苏建武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黄天浩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冷笑,“柯春宇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当年大闹我的夜总会,还打伤前来制止的巡警。我在海城多少还算是个人物吧,我的夜总会经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他判刑入狱后,他的女友生活不下去了,差点到我的夜总会做坐台小姐,我见她很有女人味,善解人意,我便让她做我的秘书,现在呢,她是我的女友,在这套别墅里居住。”

  苏建武见黄天浩直截了当地说明了他和顾雨薇的关系,感觉出他做事非常沉稳,直言道:“我们想了解一下在柯春宇服刑期间,她和柯春宇是否还有联系?”

  黄天浩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里的烟斗,向站在门口的保镖递了一个眼色,保镖心领神会地往二楼走去,不一会儿,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衣着艳丽的年轻美貌女子,她款款地走到两位刑警身边,面带微笑地打了一个招呼,随后便坐到黄天浩身边。

  苏建武和于谷雨被年轻女人迷人的气质吸引住了,他俩都感到顾雨薇仪态端庄,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苏建武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访的原因。

  顾雨薇小巧的嘴角浮出一丝醉人的微笑,“他进去以后,我给他送过一些钱和衣物,他的态度很不好,我知道他脾气暴躁、易冲动,和他草草地说了几句话,便心灰意冷地离开了监狱。从那以后,我和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在他出事之前,我俩确实是情侣关系,他手下也有一帮小兄弟,可是整天在街头打架斗殴,跟他厮守终生,我的生活能有什么保证呢?任何一个女人都想嫁给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我对他失去了信心。要不是浩哥,我也不会有今天安逸舒适的平静生活。”

  苏建武感觉出顾雨薇对黄天浩的感情非常深厚,现在的社会形势流行大款包养二奶,顾雨薇现在无异是黄天浩包养的金丝雀,从她这里获取有关柯春宇的线索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柯春宇在监狱里不惜犯下杀人重案,畏罪潜逃,这里面一定有重大的隐情,他想到这里,只好站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和小于离开了玫瑰园别墅区。

  黄天浩把刑警们送到大门口之后,他回到了客厅。只见顾雨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知道雨薇此时是怎样的心情。他放慢了脚步,走到雨薇身旁伸出左手臂轻轻地把雨薇拥入怀中,右手轻柔地抚摩着雨薇娇嫩的脸蛋,“宝贝,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别说是一个柯春宇,就是十个柯春宇,我还不是照样收拾他!”他一边温柔地安慰着雨薇一边亲吻着雨薇芳香的嘴唇,他的大手极有力度地抚摩着雨薇高耸的乳峰,雨薇渐渐地放松了自己柔软的身躯,禁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漂亮的杏眼里流露出一丝爱的渴望,黄天浩从雨薇娇喘的呻吟中,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

  黄天浩拦腰把雨薇抱在怀中。迈着有力的步子直奔二楼的卧室。他把雨薇横放在床上。像剥香蕉皮一样剥掉了雨薇的衣服。洁白细腻的胴体裸露在黄天浩眼前,丰满雪白的乳房高耸着,黄天浩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嘴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沉重的身子趴在雨薇娇嫩的身躯上,在他的爱抚下,雨薇渐渐地发出了愉悦的呻吟声……

  夜幕笼罩着小别墅,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亮,雨薇仰卧在席梦思床上。地板上散落着雨薇的衣物,黄天浩在她熟睡时悄悄地离去了。她从床上爬起来。裸露着雪白丰腴的身子走进卫生间,打开了淋浴器喷头,顷刻间,温热的澡水抚摩着她的身躯,让她身心感到无比舒适,她一边往身上涂抹着浴液一边回味着刚才在床上令人激情荡漾的性爱,浩哥给她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欢爱,欢畅淋漓的感觉实在太令人难以忘怀了!

  她擦干身子,围上浴巾,在宽大的镜子前,欣赏着自己饱满的双乳……

  忽然,阳台上传出“吧嗒”一声轻响,她心头一沉,急忙扔下浴巾,穿上睡衣,去阳台上看个究竟,阳台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异常。她站在阳台上往小院里探了探身子,院子里寂静无声,她禁不住呼唤着两条看家的狼狗,“阿龙,阿虎!”

  院子里依然是静悄悄的,这要是在往常两条狼狗只要一听到她的呼唤,马上从犬舍里跑出来,在她身边蹦来跳去地撒着欢儿。可是,今天太反常了,她决定到楼下去看一看。当她转身回到卧室时。猛然见到卧室中间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当她借着卧室微弱的灯光看清楚大汉的面容时,禁不住花容失色……

  卧室里的不速之客正是——柯春宇。她见只有柯春宇一人时,悬着的心平静下来,她那小巧的嘴角滑过一丝轻蔑的微笑。

  她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着,希望阿龙、阿虎奇迹般出现在她身旁。

  柯春宇似乎看穿了雨薇的心思。“你养的那两条看家狗,已经不会再替你看家护院了,它们吃了掺了毒鼠强的肉包子。我过去手下的兄弟查找你的踪迹,可真是费了一番工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黄天浩和他的保镖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雨薇从柯春宇镇定自若的样子以及自己对他的了解知道他今天晚上是有备而来的!她暗暗思忖着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

  “你真是越来越水灵了!”柯春宇讪笑着。

  “哼,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面对着昔日的情人,雨薇面无表情。

  柯春宇目光里带着几分寒意,说话的语气带着冷冰冰的杀机,“我这次出来是犯了杀人重罪的,现在大街小巷贴满了通缉我的悬赏公告,你手里拿着我家一件祖传宝物——麒麟玉佩。当年,我为你栽进了监狱,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投进了黄天浩的怀抱,心甘情愿地做人家的二奶,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把我家的宝物还给我!”他的右手腕一抖,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握在手中,他又伸出左手一把撕开雨薇的睡衣,丰满、雪白的乳房弹跳出来。

  柯春宇咽了口唾沫,用尖刀逼向雪白的乳房,凶残地说:“我要割掉这对可爱的令黄天浩喜欢的东西!”

  闪着寒光的尖刀顶在雨薇饱满的乳房上,她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着,柯春宇步步紧逼,直把雨薇逼到席梦思床边,雨薇知道如果不说出麒麟玉佩的下落,今天这一关无论如何是过不了!

  她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红润的脸上挤出一个媚笑,“玉佩在黄天浩手里!”

  柯春宇伸手狠狠地扇了雨薇一个耳光,“我的宝物,你为什么放在他那里?”

  雨薇哪能抵住柯春宇的殴打,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在这时如果惹怒了柯春宇,他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恶棍啊!她在脑海里飞快地思考着脱身的对策,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她带着哭腔,颤抖着说:“你进去以后,我为了救你,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去找黄天浩帮忙。我没有钱,只好把玉佩放在他那里。求他托关系为你减刑,好让你早点出来,我当时真是走投无路啊!不过,我现在听说,黄天浩把玉佩交给了一个叫呼振良的人。”

  “他在哪里住?”柯春宇的脸都气绿了。

  “他好像开了一家电脑公司,其实主要业务是倒卖文物!”

  柯春宇把尖刀狠狠地插在床上,气愤不已地叫骂着,“你他妈的。把老子当傻子耍着玩,到了这时候,你还给我玩虚的!你真是活腻了!”

  柯春宇伏在雨薇身边薅住她的头发,右手在她脸上使劲地扇着耳光,足足打了十几巴掌,把她那娇嫩的脸蛋都打肿了。

  雨薇浑身哆嗦着,“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求你看在我俩好过一场的份上,放过我吧!”她清楚现在任何人都救不了她,只有恳求柯春宇放她一条生路了。她在柯春宇的逼迫下说出了呼振良的住址。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今天会放过你的!”

  柯春宇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吓得缩成一团的雨薇,他撕掉了雨薇的睡衣,雨薇雪白光滑的躯体,一丝不挂地呈现在柯春宇眼前。

  柯春宇淫笑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恶狠狠地扑在雨薇柔嫩的身躯上。凶狠地进入了她的体内,雨薇忍受不住疼痛,失声大叫着……

  在雨薇痛苦地尖叫声中,柯春宇足足折腾了雨薇一夜,直到天亮时分,柯春宇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玫瑰园……

  

  四

  

  清晨,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撒满了天空……转瞬间,整座城市一片银白。

  午后时分,雪停了,明媚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亮。

  柯春宇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海城市家园小区,他身穿一件黑色风衣,头戴一顶貂皮帽子。一副宽边大墨镜遮住了半边脸,他在小区门口止住了脚步,小区门口的门柱上张贴着一张通缉令,他走到门柱前,仰脸看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照片,脸上掠过一丝自信的微笑。

  他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小区门口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名保安身体笔直地站立在警卫室门前,他朝保安点点头,打个招呼,随即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小区。

  他顺着人行便道走进了密集的楼群。他三转两转在一栋楼前放慢了脚步。他仔细确认了一下楼号和单元号后,迈开大步,走进了一单元,他一边上楼一边回头观察身后有无异常。他脚步匆匆地上到了二楼。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确认正是他所要寻找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防盗门虚掩着,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门闪身而进,客厅里非常安静……他站在门口从腰间拔出尖刀,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

  眼前的情景,使他惊厥地出了一身冷汗,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仰面朝天地躺在地板上,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殷红的鲜血流淌了一地,他手里紧握着尖刀,仔细观察死者的面容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

  “有人抢在了我的前头?”他思忖着退到了客厅。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入他的耳际,柯春宇疾步赶到阳台上,往下探视,只见四位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的巡警,跳下巡逻车,往楼上奔来……

  “妈的,来得可真够快的!”柯春宇急忙冲出防盗门,沿着楼梯往楼上跑,他知道楼上有消防梯。从那里可以逃离现场。

  巡警们进入现场发现卧室里的死尸后,立即封锁现场展开搜索。同时向指挥中心报告。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大案队长——钟雪松接到指挥中心指令后。迅速带领值班刑警赶到家园小区。

  经刑警们调查,死者名叫呼振良,今年42岁,是这套居室的主人,他是海城长城电脑公司的经理,妻子是市第一中学的物理老师,儿子在市第十六中学上高中。

  几位刑警对几家邻居进行了调查。并在楼上楼下展开了搜查,技术人员对现场的脚印进行了提取,分别提取了两组不同的脚印。其中一号脚印为43码,系男性,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体重82公斤,身高在180厘米至182厘米间;二号脚印为42码,系男性,年龄在23岁至25岁之间。体重70公斤,身高在175厘米至178厘米间。

  技术人员未在现场提取到任何指纹,这说明嫌疑人非常狡猾,有一定的反侦查手段,而且现场没有任何打斗和翻动的痕迹,死者家里的贵重物品:如一万元现金、金戒指、金项链、金条等,凶手丝毫未取,由此可以推翻谋财害命的可能,死者死于情杀或仇杀的可能性占有极大的比例。钟雪松逐个房间查验了一番,除了凶手留在死者胸口上的一把蒙古匕首外,未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匕首的把上没有指纹。钟队长一边在客厅里踱着步子一边思索着这起命案,他的脑海里闪现着死者的面容,同时,他也默念着呼振良的名字,呼振良正是调戏顾雨薇的那个醉鬼,难道呼振良的被害是柯春宇所为?当钟雪松想到这里时,他马上找来首先赶到现场的巡警队长。询问他是怎么得知家园小区发生凶杀案的?

  巡警队长把当时出警的情况向钟雪松做了一番说明,“我们中队接到指挥中心指令,说家园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让我们队迅速赶赴现场,并说明了具体门牌号,当我们赶到现场时,死者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早已死去多时,我把信息向指挥中心做了汇报,并在现场附近展开搜索。”

  钟雪松拨通了指挥中心的电话,他找到了接报警电话的值班民警,民警在电话里说:“我是在下午1点46分接到报警电话的,听口音我判断报警人是一青年男性,我询问报警人的姓名和工作单位时,他没有回答我,当问他是怎么知道住宅楼里发生凶杀案的,他也没有回答我,他只是说他没有报假案,杀人凶手目前还在现场,你们如果不来,凶手就要逃脱了!我正要进一步做一下他的工作,好让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他挂断了电话,我只好按照报警人提供的地址,通知值班巡警火速赶往现场。巡警到达现场后,向我通报了信息,我再打这部报警电话时,手机一直关机。”

  值班民警把报警人手机号码告诉给钟雪松,钟队长用手机拨打着这个号码,对方关机。

  钟雪松知道这种手机号码不用身份证便可在电信营业厅任意购买,报警人既然使用了这种手机报警,这有力说明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他想到这里。把电话直接打到海城市电信公司经理办公室,由于工作需要,钟雪松经常到电信公司查询一些手机号码,所以他和电信公司的一些工作人员非常熟悉。

  钟队长在电话里简短地说明了根据案件需要,他急需查询这个手机号码,并答应明天一定补上相关的法律手续。

  值班经理见雪松说得言辞恳切,马上答应了下来。

  钟雪松挂断电话后,他查验死者的刀伤,凶手一刀刺进呼振良的心脏,刀法娴熟,一刀毙命,死者全身只有这一处刀伤,并无其他伤痕。根据现场门窗无破损以及呼振良衣着整洁等情况来判断,凶手与死者是非常熟悉的,要不然他不会在家里接待来访者。呼振良去卧室里取东西时,凶手尾随而入,趁其不备刺了呼振良一刀,使其当场死亡。现场勘查工作结束后,他示意刑警们抬走呼振良的尸体,到局法医室进一步检验尸体,从而确定死亡时间以及死者体内有无其他毒素成分。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下了接听键,电信公司经理打来电话说这部手机只打过一个110报警电话,并无其他任何通话记录。

  钟雪松谢过值班经理后,若有所悟地挂断了电话。他从内心隐隐约约地感觉出了什么……

  柯春宇失魂落魄地回到租赁的民房,他对顾雨薇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一刀杀了她!他垂头丧气地燃起了一支香烟。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他的脑海里闪现着顾雨薇雪白的肌肤和丰满粉嫩的乳房,这个娘们简直就是一个害人的狐狸精!要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落难到今天这种地步,犹如一条丧家犬四处躲藏。他微微闭起了眼睛。往事历历在目……

  顾雨薇从小父母双亡。她和年迈的姑姑生活在一起,姑姑因病离开人世后,她孤苦伶仃,生活没有了着落,她只好到一家小餐馆打工。做起了端茶送水的服务员。由于她长得漂亮迷人,吃饭的客人总是动手动脚地调戏她,晚上打烊以后,色迷迷的老板也想吃她的豆腐,占她的便宜。

  这一幕幕都被常来吃饭的柯春宇发现了,他也垂涎顾雨薇的美貌和迷人的姿色,就义不容辞地做起了护花使者。他在当地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混混,还有一身的武艺,谁敢招惹他啊!之后,那些调戏雨薇的客人和老板都对她客气了起来,不谙世事的雨薇对柯春宇感恩戴德。柯春宇趁机占有了雨薇的身体,从那以后,她辞去了餐馆的工作,心甘情愿地和柯春宇厮混在一起。

  俩人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柯春宇打起了歪主意,他让顾雨薇在酒吧里装扮成酒吧女郎,专门勾引色迷迷的客人……到宾馆开了房间,两人刚要宽衣解带,柯春宇就会带领手下的兄弟们手持匕首冲进来,大肆敲诈钱财。这些人都有家室,到酒吧无非是为了寻找刺激。他们手里有一定的钱财,为了顾全自己的名声和家庭,他们宁愿破财免灾也不愿意报警。

  柯春宇一伙每次作案屡屡得手,收敛了大笔的钱财。这笔钱足够他们挥霍了。那时的雨薇给他出谋划策,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圣女。那真是一段令人回忆的美好时光啊!

  柯春宇被房间里冷冰冰的寒气拉回到现实当中,他感到身上冰凉刺骨,仇恨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剧烈地燃烧……

  夜幕降临,“天雨夜总会”门前的霓虹灯闪烁着诱人的光亮,四名面容娇美、身材苗条的礼仪小姐身穿传统的红色旗袍,亭亭玉立地站立在夜总会大门口,笑容可掬地迎接着每一位来宾……

  夜总会门前宽敞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种款式的豪华轿车,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在场子里机警地巡视着……

  “天雨夜总会”是海城市规模最大的娱乐中心,每天都有四百名坐台小姐供客人们选择,在这里消费娱乐的客人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到了午夜时分,夜总会迎来了一天中的最高峰,客人和小姐在KTV包房里都已经喝得醉眼迷离、神情各异,在舞池里蹦迪的客人们在强劲的舞曲中,疯狂地扭动着身子,神情昂扬……

  正当人们在夜总会里高歌劲舞时。一身穿黑色风衣的青年男子表情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独自一人坐在僻静的角落里,要了一瓶啤酒慢慢地喝着,当他喝完两瓶啤酒后,打着酒嗝。慢悠悠地晃着身子去卫生间,他的举止给人一种醉酒的感觉,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非常犀利。他暗暗地观察着周围尽情放纵的人们……

  他在卫生间里方便之后。站在卫生间门口四下张望了一眼,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其实他早已观察好了,在一楼楼梯的拐角处有一道后门,直通后院,后院非常宽敞,足有篮球场那么大,一幢五层高的楼房与夜总会的十层高楼遥遥相对。这幢楼只有四楼的几个房间亮着灯光,他知道要找的人在这幢楼里那几个亮灯的房间,他并没有径直穿过院子。而是悄悄地潜入院墙下的阴影中,顺着墙根飞快地走进楼道里。再顺着楼梯脚步轻快地来到四楼亮灯的房间。他四下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整幢楼非常静谧。只有亮灯的房间里面隐隐约约地传出电视的声音。他轻轻地推了一下房门,没想到门是虚掩着的,他闪身而进,进屋后,他借着灯光看清了这间屋好像是接待室,屋子大约有50平方米,四周摆满了一圈沙发,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摆放着精美的茶具,这个房间里有两扇门。他决定逐个房间查验一番。他脚步轻缓地走到有电视声音的房间,房门还是虚掩着,他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四十多岁的男子端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的皮椅上,在他身后站立着两个威风凛凛的彪形大汉。在老板桌错对面摆放着一台电视机,里面播放的是周杰伦的个人演唱会……

  身穿黑色风衣的青年男子脸色一凛,他看清楚了坐在皮椅上的男子正是他所要寻找的黄天浩。黄天浩轻蔑地注视着闯进来的柯春宇,柯春字眼睛里似乎要喷出一团不可遏止的怒火,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从他身后拥上来两个手持铁棍的壮汉……

  柯春宇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他迅速转身就势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拔出腰间的手枪冲着两个持铁棍的壮汉开了两枪,两个壮汉应声而倒。柯春宇迅速调转枪口朝坐在皮椅上的黄天浩开了两枪。当柯春宇的枪口对准黄天浩时。黄动作迅速地跳下椅子,趴在老板桌后面。

  柯春宇射出的子弹打在皮椅上,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保镖手臂一扬,嗖嗖,两把闪着寒光的飞刀准确无误地扎在柯春宇持枪的手腕上。柯春宇疼痛难忍地大叫了一声,手枪失落到地上。另一个保镖跃过老板桌,像豹子一般冲到柯春宇身边,飞起一脚把地上的手枪踢到角落里,又顺势一脚踢向柯春宇的头部,柯春宇急忙转动了一下头,但是他的肩膀挨了重重一脚。柯春宇在地上又打了两个滚,左手顺手抄起地上的铁棍抡向保镖小腿的胫骨处,保镖受到狠命打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柯春宇强忍着疼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铁棍欲冲向玩飞刀的保镖,还未等他跨出一步,保镖手臂又是一扬,两把闪着寒光的飞刀,飞向柯春宇的前胸。柯春宇暗叫不好,身子往后一仰顺势倒在地上。躲过了飞刀的攻击。手中的铁棍也失落到地上。倒在地上的柯春宇捂着受伤的右手腕,知道这个保镖擅使飞刀,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葬身于此地。腿部受伤的保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架势,要对柯春宇展开猛烈攻击。这时,黄天浩也从桌子后面爬了起来。他冲着使飞刀的保镖喊道:“今天绝不能放过这个小子!”

  这个保镖右手腕一抖,一把亮光闪闪的飞刀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正要甩出,另一个保镖朝柯春宇头部使了一个凌厉的侧踹,柯春宇闪身躲过致命的一击,与保镖展开了近距离肉搏。看着眼前的情景,手持飞刀的保镖不敢贸然出刀,怕伤着了自己人……正在这紧要关头。一头戴面罩、身穿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闯了进来,他右手腕一抖,两把亮光闪闪的飞刀直奔手持飞刀保镖的颈部和前胸。这个保镖猝不及防身中两刀,倒在了地上。黄天浩暗叫不好,知道这位来客是武林中的高人,此时,绝不能束手待毙,他一个急转身冲向身后的一个暗门,跑进去后,他关死了门。那个与柯春宇展开殊死搏斗的保镖见到这个情景已是无心再搏斗下去,拳脚有些慌乱,蒙面人一个干净利落的扫堂腿,保镖沉重的身躯栽倒在地上,蒙面人顺势一脚,又踢中了保镖的右肋部,保镖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蒙面人四下张望着。看着倒地的几个保镖,低声吼道:“快走,不然要出事了!”

  柯春宇愣了一下,他从心里闪过一丝喜悦,急忙跑到角落里拾起那支手枪,在蒙面人的指引下,迅速离开了“天雨夜总会”,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翌晨,海城电视台早间新闻播放了“天雨夜总会”发生的暴力事件。夜总会的四个保安两死两伤,这是海城近年来发生的最为严重的流血事件。刑侦技术人员对遗留在现场的子弹壳进行了鉴定,暴徒所使用的枪支与袭击区刑警队王海涛的枪支系同一种型号。这支手枪正是海城劳改农场管教干部所配发的54式手枪。因此,刑警们断定袭击“天雨夜总会”的暴徒正是被公安机关通缉的逃犯柯春宇。

  海城电视台滚动式播出追捕柯春宇的通缉令,悬赏人民币五万元。

  

  五

  

  大案队长钟雪松获悉“天雨夜总会”暴力事件后,让技术科的技术员送来了现场勘查提取的脚印和飞刀等遗留物品,他看着脚印鉴定报告书,和家园凶杀案现场遗留脚印进行了比对,其中一组脚印和新家园凶杀案中的一号脚印是一致的,根据这一鉴定,有力证实柯春宇曾在呼振良家中出现过。

  案发后,钟雪松曾调取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在午后1点35分,一身穿黑色风衣、戴着一副大墨镜的青年男子走进了小区。经仔细辨认确认这名男子正是警方所要追捕的柯春宇。根据法医鉴定呼振良死亡时间确定在午后1点至1点30分之间,这说明在案发时间柯春宇未在凶杀现场,完全可以排除柯春宇作案的可能。根据现场遗留的一号脚印完全可以断定柯春宇到过案发现场,而技术人员确定在现场出现的二号脚印一定是杀人凶手所留下的脚印。打报警电话的人一定与凶杀案有极大的关系,要不就是杀人凶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栽赃陷害柯春宇。

  钟雪松通过家园小区的保安部调来了案发当天小区里所有的监控录像,遗憾的是在呼振良所居住的那栋楼前竟然没有安装监控录像,当110巡逻车到达现场十分钟后。柯春宇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小区。

  钟雪松调取了小区马路上的监控录像,并把时间锁定在1点46分,结果在离呼振良家50余米处的一条马路的人行便道上,他看清楚了一个青年男子在打电话,根据他打电话的时间以及110报警台记录的通话时间,钟雪松又把所有马路上的录像仔细地看了一遍,在此时间段并没有人在拨打电话,所以他断定这个打电话的男子就是报警人。这个男子身穿一件军用大衣,他竖着领子遮住了半边脸,头戴一顶鸭舌帽,录像里没有录下他清晰的面貌,当110巡逻车从这个男子身边经过时,他才迈着悠闲地步子融入到路边的行人里,直到他的背影在录象里消失。

  根据监控录像的记录,钟雪松意识到柯春宇越狱潜逃至今,这里面一定有一个重大的秘密。他的出逃并非简单的报复杀人,而栽赃陷害柯春宇的人,恰恰利用了这一点杀害了呼振良并把罪责推到柯春宇身上,而昨天晚上的袭击夜总会事件更是有力地说明了这一问题。柯春宇被判刑入狱后,他的情人很快投进了黄天浩的怀抱,那么柯春宇的入狱会不会是黄天浩设下的一个圈套呢?他感觉到这个案子真是耐人寻味啊!正在这时,值班刑警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传真,他将传真放在钟雪松办公桌上,说:“钟队长,省厅发来一份有关国家文物的案子。需要你亲自签收。支队领导让你全力以赴侦破这个案子!”

  钟雪松接过传真,“柯春宇的案子。我们刚理出了头绪,这个时候放手,似乎……”

  值班刑警接过钟队长的话茬说:“国宝案子和柯春宇有关系,他家有一件祖传的麒麟玉佩,这是一件唐代的玉,温润细腻,莹白如脂,巧夺天工,上面雕着一个抓髻童子骑在麒麟上,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啊!这是唐朝的皇帝赐给一位战功显赫的大臣的,而这位大臣就是柯春宇的祖先。这件宝玉一直流传至今。最近,香港文物市场出现了这件宝物的照片,引起了文物市场的轰动,数十位资深文物收藏家和鉴赏家都对这件文物非常看好。据香港警方传来的准确消息。香港一个黑社会犯罪组织已经派出得力干将秘密潜入我市,欲收购柯春宇家传的宝物麒麟玉佩!据悉,柯祥和这个组织的成员有着密切的联系,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钟雪松仔细阅读着传真文件,脸色凝重,感到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了……柯春宇的越狱潜逃是为了家里祖传的宝物!他决定立即赶到柯春宇家中,向柯祥了解他家宝物的具体情况,同时了解一下柯春宇的行踪。

  钟雪松让苏建武和于谷雨在全市宾馆、酒店查询香港来的客人,传真上只有一张香港来客的照片,具体情况并不是多么详细。两位刑警在接受调查任务后,立即离开支队展开了工作。

  他和梅婷再次来到柯春宇的家里,在简陋的居室,柯祥沏茶上烟,忙着招待来访的刑警,钟雪松摆摆手,“你别忙了,今天的早间新闻你肯定看了,夜总会的事与柯春宇有关系,最近市里的几起大案子都和他有关系,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想和你了解一下!”

  当钟雪松说出麒麟玉佩时,柯祥苍老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内心世界却是翻腾起伏,他暗想既然刑警知道了家传的宝物——麒麟玉佩。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太大的必要,他的耳畔回想着他父亲临终前的话语:祥儿,麒麟玉佩是咱家祖传的宝物。万万不可流落到他人手中,你要一辈辈地传下去,到了现在它的历史参考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说它价值连城也并不为过啊!父亲临终前的言辞是恳切的,浑浊的双眸里充满了信赖!

  柯祥内心充满了酸楚。逆子的所作所为给老祖宗的脸上抹了黑啊!麒麟玉佩,麒麟玉佩!他心里默念着家中的宝物。双肩禁不住抖动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刚毅的光泽!

  柯祥沉重地点点头,表示认同了钟队长的说法,他颤巍巍地说道:“我家确实有一件祖传的宝物,可是那件宝物如今不在我家里,我的儿子送给了他的女朋友顾雨薇!”

  钟雪松一边倾听着柯祥的讲述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他的视线却落到桌上一张小纸条上,这是一张利民超市的购物发票,上面打印着牛肉、烧鸡、火腿肠、康师傅方便面、矿泉水等大量的食品,这些食品足够四个人吃一个星期的,可柯祥怎么会买这么多的食品呢?

  虽然,钟雪松的眼睛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可柯祥还是发现了钟队长充满疑虑的目光。

  钟雪松面带微笑地站起身。在这间小屋里转了一圈,这间小屋左边是一间卧室,右边是一间卧室。

  柯祥似乎看出了钟队长的意图,他急忙站起身,推开了左边卧室的门,“这是我的小屋,只有床、衣柜、电视机,右边的屋是逆子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推开了右边卧室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

  钟队长简单地浏览了一番又把目光移向了小院的几间屋子。柯祥慢腾腾地走到院子中间。“我家只有这三间屋是正房,东边的两间屋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是堆放杂务的储藏室,西边的那间屋是卫生间。说起来,惭愧啊!我一直想把这几间屋翻盖一下,可手头实在是太紧了,我那微薄的收入能糊口都不错了!”

  钟雪松在柯祥的指引下逐个屋子转了一圈,当他走进光线昏暗的储藏室时。他感到物品摆放错落有致,墙角还有两口大缸,其中一口大缸有明显移动过的痕迹,他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掀起了盖子。里面装有半缸大米,他将目光移向柯祥时,发现柯祥的眼神有些异样,他随后又掀开了另一口缸的盖子,里面装有半缸面粉。而装面粉的缸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出什么,只是脸部表情格外地沉稳。

  钟雪松走出储藏室。站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你可能比我清楚那件麒麟玉佩的价值。当初你儿子把玉佩送给他的女朋友时,你没有反对吗?”

  柯祥摇头叹息道:“那件玉佩我一直藏在卧室的墙洞里,等我发现时,逆子已经在监狱里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瞒着我送给了他的女朋友。我去监狱里探望他时,让他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日出来!没想到。他竟然犯下惊天命案啊!”

  “他逃出来后,和什么人有联系吗?”钟雪松暗指柯春宇是否回过家里,说话的同时,他那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柯祥布满皱纹的脸。

  柯祥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说话的语气也是非常平稳,“自今年春天,我在监狱里见过他一面,我再也没有见过啊!至于他和谁联系,我确实不知道啊!”

  钟雪松从柯祥的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破绽。他的目光在小院里扫了一圈。脑海里闪动着那口装大米的大缸。缸底明显移动过的痕迹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从柯祥的小院里出来后,他和梅婷快步走到一处僻静的街角,低声说:“柯祥绝对知道柯春宇的下落。柯春宇袭击夜总会时。他的手腕受了刀伤,你想他是一个重金悬赏的逃犯,他敢到医院或诊所去包扎、救治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目光移向了柯祥寂静的小院。

  梅婷眨动着大眼睛疑惑不解。钟雪松看了一下手表。说:“我们抓紧去附近的几家药房调查一下柯祥是否购买过治疗刀伤的药品,这是第一。第二,柯祥桌子上放着的超市购物的发票上记载着大量的熟食,他能吃那么多吗?第三,柯祥的家里一定有一个可以藏人的地下室。装大米的大缸下面很可能就是地下室的出口。”

  钟雪松的一番话,似乎使梅婷茅塞顿开。

  俩人在附近的几家药店进行了一番查询,在“裕康大药房”获取了新线索。售药医生对柯祥记忆犹新,她说,今天上午8点30分左右,他匆匆地在药房里购买了治疗刀伤的藏药、阿莫西林以及绷带等包扎外伤的物品。

  有了这位医生的证言,钟雪松的心里更有底了,他叮嘱售药医生此事一定保密,绝不能给任何人提起。

  他俩在回刑警支队的路上。钟雪松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苏建武打来的电话,他接通了电话,小苏在电话里说:“我们查清了香港来客的身份,他叫罗明瀚,今年55岁,香港富鑫股份有限公司信息开发部经理,现住在海城宾馆1128房间。目前,宾馆里只有他一人居住,没有发现同行的人。”

  钟雪松在电话里布置着下一步的工作,“密切注视罗明瀚的动态。注意观察他和什么人接触?对他进行24小时监控!绝不能让他有所察觉!”

  梅婷有些激动,“钟队,两个目标都已经纳入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应该马上收网了。”

  钟雪松一边驾驶着警车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先后两次接触柯祥。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眼睛里总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他的城府太深了!”

  

  六

  

  海城的大厅里。一位年轻的保安身穿笔挺的制服在大厅里转来转去。这位保安是刑警于谷雨,他从保安部借来了一身保安服,宾馆方面给予了积极的配合,吩咐总服务台服务员,如果有什么人找罗明瀚。立即第一时间通知于谷雨。

  宾馆方面声称。罗明瀚自昨天下午住进宾馆后一直没有离开房间一步,连饭菜都是由服务员送到房间里的!更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3点钟,一位身穿棕色皮衣的青年男子来到总服务台询问香港来的罗明瀚住在几号房间,总台服务员彬彬有礼地告诉了这位男子。待这位男子准备乘电梯去11楼时,她悄悄地用眼色把这一情况告诉了于谷雨。

  于谷雨心领神会地凝视着青年男子的背影,随后用对讲机通知了在11楼化装成服务员的苏建武,小苏得到信息后,在电梯口等候着,当电梯缓缓地升到11楼时。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位青年男子一脸傲气地跨出电梯。他与恭候在电梯口的苏建武打了一个照面。

  这位男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我找香港来的罗明瀚,1128房!”

  苏建武礼节性地微笑着,“先生,这边请!”说完,他在前面引领着男青年往1128房间走去。

  俩人到达1128房门口时,男青年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苏建武快点离开这里。

  他等苏建武离开后。轻轻地敲响了房门。一位中年男子打开了紧闭的房门,男青年面带微笑客气地说:“先生,你好!你是香港来的罗明瀚,罗先生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我是罗明瀚!”

  男青年恭敬地说:“我是‘天雨夜总会’黄天浩派来的兄弟,我叫路新亮,我们老板今天晚上6点钟,请你去新世纪海鲜城218房间吃海鲜,给罗先生接风!”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罗明瀚。

  罗明瀚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张信纸,他看过照片和信里的内容后,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他确认这是黄天浩的亲笔信,而照片上的麒麟玉佩更使他欣喜不已,于是他欣然道:“好的,我晚上一定去!”

  路新亮低头行了一个礼,“罗先生,晚上届时恭候您的光临!”

  “不远送!”罗明瀚客气地恭恭手。

  路新亮完成了老板交办的任务,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宾馆,没想到,他身后已有一位刑警紧紧地盯了上来。直至他回到“天雨夜总会”。

  苏建武把跟踪结果向钟队长做了汇报。钟雪松在电话里指示苏建武继续秘密监视,有了新的情况马上汇报,绝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

  晚上6点钟,罗明瀚准时来到了新世纪海鲜城,黄天浩和顾雨薇在包间里恭候着罗明瀚的光临。

  包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下午送信的那个年轻人,他是黄天浩的得力保镖——路新亮。他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毕恭毕敬地站在黄天浩身后。

  黄天浩和罗明瀚并不是初次见面,他俩在海城有过多次接触,他专门为罗明瀚点了满满一桌子海鲜,并亲手开启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酒。

  罗明瀚摆摆手,客气地说:“天浩,我们先不要忙着喝酒,让我先验一下货,你说的价钱我们老板可以接受,这笔钱足够你吃三辈子了!”

  黄天浩沉稳地点点头,顾雨薇俊美的眉梢间掠过一丝喜色。

  黄天浩示意站在他身后的路新亮把手提箱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用绸子包裹的麒麟玉佩。

  路新亮双手捧着玉佩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随后走出包房,站在门口阻止服务员进屋。

  罗明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麒麟玉佩,仔细端详片刻后,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放大镜,他用放大镜仔细检查着玉佩,渐渐地,他眉头紧锁起来。随后,他把放大镜放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黄总,这件玉佩是赝品,我不明白你搞什么名堂?”

  “什么?赝品?”黄天浩睁大了眼睛。

  顾雨薇一脸的疑惑。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罗明瀚嘲讽地说:“黄总,再好的酒我也喝不下去了!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老板对你是非常信任和器重的,你让我很失望啊!”

  黄天浩此时愤怒的心情可想而之,他知道雨薇是不会欺骗他的,这件玉佩绝对是从柯春宇手里接过来的。只能说柯春宇用一件假的玉佩欺骗了雨薇。

  罗明瀚的话犹如重锤击打着雨薇的心。她心里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粉嫩的脸蛋苍白如纸。

  “黄总,你能告诉我这件玉佩的来历吗?虽然是一件仿制品,可做工还是一流的。绝对是现代工艺制作的精品!”罗明瀚的目光落在了玉佩上。

  黄天浩知道到这时候再有所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好道出这是柯春宇家传之物,但是他隐瞒了雨薇使用了欺骗的手段骗取了玉佩。

  当罗明瀚听到柯春宇的名字时,他那沮丧的神情为之一振,他激动地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今年多大年纪?祖籍何处?”

  黄天浩见罗明瀚精神倍增,只好如实说道:“他今年大概有28岁,祖籍是离海城200余公里的江州市五岭县下家湾村,他的父亲叫柯祥,是一家纺织厂的退休工人。据我所知。柯春宇从小在海城长大。他的老家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当黄天浩说到柯祥的名字时,罗明瀚的心禁不住抖动了一下,如果这件玉佩出自柯祥的家中,那么这件仿制玉佩的出现就显得顺理成章了。他太了解柯祥了,这件宝物确实是柯家祖传之物啊,他不但熟悉柯祥,而且他还和柯祥是同一个村的人。只不过,他在三十多年前偷渡到了香港。到香港之后,他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由于,他自幼学习了一手鉴定文物的本领。被香港走私贩卖文物的黑社会组织看中,成为黑社会组织的一名成员。他的这手绝技得到了黑社会老大的认可和赏识。几乎每次文物交易都是在罗明瀚的参与下进行的,不论什么文物。只要到了他的手中,他马上会鉴定出真假以及市场价值。所以,文物走私集团的老大视他为手中的一张王牌。

  黄天浩把这件玉佩的传真照片发到香港时,老大请罗明瀚到住所鉴定照片上的文物,罗明瀚看过照片后,面带欣喜地说,单看照片这是一件唐朝的玉佩。它的历史参考价值难以估量!随后,他坚定地说,我要见实物。

  老大见罗明瀚对这件玉佩非常赞赏,当即决定委派他来海城鉴定文物的真伪。

  罗明瀚的脑海里晃动着老大的面容,他确认了假玉佩的来历后,并没有指责黄天浩,他口气威严地说:“我给你一天时间找到柯祥,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做!我回宾馆等你的消息!”

  黄天浩急忙站起身,言辞恳切地说:“老罗。我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吃过晚饭后,再回宾馆休息吧!”

  罗明瀚收起放大镜,背起背包,“我见不到玉佩,哪有什么心情喝酒,一天时间!”他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黄天浩深情地看了雨薇一眼,他把路新亮叫到了包房里,对他发布查找柯祥的命令。

  罗明瀚和黄天浩在海鲜城里会面。早已在刑警们的监视之中,跟踪罗明瀚的刑警直到他回宾馆后才回到大厅继续监视。

  罗明瀚回到房间,衣服也没有脱,便躺在床上,眼睛紧盯着天花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准备打电话让宾馆的餐厅送一些饭菜来。忽然,他发现门口的地毯上有一个信封,他疾步走到门口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信纸和一张火车票,信上的字迹是用毛笔书写的老式繁体字,只有寥寥几句话:“你已经被警察盯上了,迅速离开宾馆,注意不要从大厅走,那里有监视的警察。到车站乘坐凌晨1点18分的火车到江州。那里有你想要见到的东西。”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罗明瀚仔细看过信上的字迹后,他断定出写信人是谁了,因为他太熟悉这种书写方式和笔体了。他们保持通信联系已有多年,他欣喜若狂,兴奋到了顶点,他立即在卫生间里烧毁了信纸,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他看了看车票。这是一张软座车票,离发车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他站在门口。侧身倾听着走廊里的动静,走廊里非常安静,他轻轻地拉开房门。他知道电梯口正冲着服务台,只有走消防梯才是最安全的。消防梯直通后院,在白天时他早已观察过。后院是供旅客休息、游玩的花园。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服务台旁有人说话,还有人影在晃动,他蹑手蹑脚地沿着寂静的走廊来到消防梯。一直走到后院,沿途没有碰到一个人,后院里阒无人迹,只有两米高的院墙高高地耸立着,他蹲在墙角下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常后,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根带有铁爪的绳子。他把铁爪用力扔在墙头上,铁爪结实地钩住一块砖头,他使劲往下拽了拽,铁爪犹如吸盘一样牢牢地吸在砖头上。他双手抓紧了绳子,双脚使劲地蹬着墙,蹭蹭几下,他上到了墙头。他蹲在墙头上收好绳子,动作敏捷地跳下了墙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一个黑影潜伏在院子里茂密的花丛里,密切地注视着罗明瀚的一举一动,当罗明瀚离开宾馆以后,他才离开后院,直接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罗明瀚到达海城火车站,并没有盲目地进入候车室,他坐在火车站广场上的长椅子上,观察着车站周围的动静,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偶尔有一两个值勤的警察在候车室进口处附近巡视着。

  当车站广播员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在广场上的夜空时,他才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走进了候车室,广播员预报开往江州的特快列车就要检票进站了……

  罗明瀚从检票处进站上车,一直非常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异常情况,直到他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列车缓缓地驶离了灯火通明的车站、周围的旅客都已经找到各自的座位闭目养神时。他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微微地闭起眼睛打着盹儿。恍恍惚惚间。他感觉有个人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他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原来这人正是他所等待的——柯祥。

  罗明瀚盼神情有些激动,他正要开口说话,柯祥伸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吭声。俩人要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罗明瀚只好又闭上了眼睛。

  黎明时分,列车稳稳地停靠在江州车站,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车站。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彼此内心都有一种异样的喜悦,在出站口,俩人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他们乘坐出租车离开了江城,出租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来到了下家湾村,出租车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柯祥有些伤感地说:“我要到祖坟上去上炷香、添把土。既然回来了,你也去你家的祖坟上看一看吧!半小时以后,我们在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树林里见面!”

  柯祥到达家里祖坟后,眼含热泪,给自己的父母和先人磕了三个响头,他连连叹息着。对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感到无比地自责,只有做出违背先人的事情,才能保住儿子的身家性命啊!儿子毕竟是柯家唯一的香火啊!

  他大步流星跑回了自家的老屋,绕着荒芜的院落转了一圈,纵身跃上墙头,跳进了杂草丛生的院子。凝视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禁不住潸然泪下。他仰望着苍天,抹干了泪水,直奔一间破旧的老屋。他掀起了土炕的草席,推开床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洞,他双手扶住洞口,纵身跳了下去,随即从兜里取出一个手电筒,往洞里走去,洞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爬上爬下大约走了几十米,似乎走到了尽头。他在一堵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使劲推了一下,一面一米见方的墙壁被推开了。这是一间足有20余平方米的暗室,他跨了进去,里面摆放着祖先的牌位,他顾不上磕头行礼,径直走到一张条案的后面,他在条案后又是摸索了好大一会儿,再次打开了一面一米见方的墙壁,他从墙洞里捧出一个沉甸甸黑糊糊的大坛子,撕开坛口密封的油纸,从坛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六件用防潮油纸包裹着的铁匣子,他双手合十暗中祈祷。猛然间,他感觉到暗室的门口有些异样的凉风,他下意识地抬头观望,暗叫不好。只见罗明瀚和一身材魁梧的大汉直挺挺地站立在门口,罗明瀚手里端着一支勃朗宁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冲着他的前胸。一股怒火迅速燃遍了全身,他脸色一凛,左手一指,“你们看后面是什么?”

  大汉禁不住往身后望了一眼,正在这一瞬间,柯祥的右手腕一抖,两把闪着寒光的飞刀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向了他的颈部。大汉还没有回过神来,两把飞刀已齐刷刷扎进了大汉的脖颈。大汉惨叫一声。便命丧黄泉!

  罗明瀚见此情景。急忙连连扣动枪机。接连开了三枪,他都没有射出子弹,他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看着手中的勃朗宁手枪,他不知道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支枪为什么会出现问题呢?

  柯祥的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他好像猫戏老鼠一样蔑视着罗明瀚,“你的枪里打不出子弹来,子弹在我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黄灿灿的子弹,他张开手指。亮光闪闪的子弹从手指间一粒粒滑落到地上。

  柯祥紧盯着失魂落魄、瞠目结舌的罗明瀚,右手腕一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把飞刀。还未等其有所动作,罗明瀚扑通一声,双膝跪在柯祥面前,他扔掉勃朗宁手枪,声泪俱下,“祥哥,饶兄弟一命吧!兄弟有眼无珠啊!”凄厉的哭叫声在这黑暗的地洞里显得格外凄迷和悲惨。

  柯祥上前一脚。踢在罗明瀚的前胸。踢得他接连打了好几个滚,他杀猪般嚎叫着。爬在柯祥脚下苦苦哀求着。地洞里充满了令人心悸的腾腾杀机!

  “别再嚎了!你逼着我在我祖先的牌位前开了杀戒啊!明瀚啊,我没想到,你还敢给我玩这手!幸亏我在火车上趁你打瞌睡的时候,偷去了你枪里的子弹,要不然,我早死在了你手里。我也失算了,我有意支开你,让你去祭拜你家的祖坟,没想到,还是被你跟了进来。你私闯我家的密室,只有死路一条!”柯祥口气中充满了杀机。

  罗明瀚惊恐的眼睛在漆黑的地洞里张望着,求生的欲望在他心里愈来愈强烈。忽然间,一个念头犹如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柯祥之所以变卖祖传的宝物,完全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从黄天浩口中,他得知柯春宇犯下了死罪。在内地已经是无法再生存下去了。到境外才是唯一的出路。于是,他抛出了杀手锏,连哭带叫着,“祥哥,我在香港混得还算不错,我可以把你和侄子带到香港去生活。凭你手中的宝物,随便出手一件都可以换来别墅、名车,吃穿一世不愁啊!”

  罗明瀚的话语起到了作用,柯春宇是柯祥的死穴,为了逆子,柯祥只好委曲求全了,他慢慢地收回了手中的飞刀,指着地上的死尸,问道:“这个死鬼是怎么回事?”

  罗明瀚见柯祥口气有所缓和,还收回了飞刀,知道自己的杀手锏起到了作用。急忙解释道:“他是老板给我派的保镖。他是在我来海城的第二天,才从香港过来的。我俩一起过境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才一前一后,他住在另外一家宾馆。我在宾馆接到你的信后,迅速离开了宾馆,在去车站的路上。用手机告知了他。让他紧跟着我们。他一直在另外一个车厢中,不能跟我们太近,不然让你发现就麻烦了!”

  柯祥感到自己也有失算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罗明瀚会有同行的人,万幸的是,他偷取罗明瀚的子弹时,没有被这名保镖发现,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啊!他指着油纸包裹着的铁匣子,“你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就明白了!”

  罗明瀚在柯祥的允许下,小心谨慎地打开了数层油纸包裹的铁匣子,他双手捧出了一个童子麒麟玉佩,仔细观赏一番后,眼睛里流露出烁热的光亮,激动得赞不绝口,“这绝对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绝世珍品!绝世珍品啊!”

  “你再看另外几件!”柯祥从罗明瀚痴迷的神态中,知道了祖传宝物的价值。

  罗明瀚依次打开了另外五件铁匣子,里面都是唐朝的玉器和古董,它们的价值和麒麟玉佩相差无几。

  “这几件文物是真是假?”柯祥有意逼问着罗明瀚。

  “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不论哪一件都会引起收藏界的轰动!”罗明瀚言辞恳切,他不失时机地恭维着,“那件在黄天浩手里的玉佩,一定是你的大手笔!”

  柯祥不住地叹息着,“由于我的溺爱和娇惯,逆子为人处世非常霸道和专横。在他上中学的时候,我给他说起家里珍藏的宝物,谁知他长大成人后,竟然迷恋上了一个女人,为了讨取对方的欢心,他居然让我把宝物送给那个女人,我怎么会把祖传之物拱手送给他人呢?我专门请工艺品厂的技工精心仿制了一件麒麟玉佩,借此来蒙蔽那个贪心的女人。”

  “哎呀,还是祥哥深谋远虑!”

  柯祥一边让罗明瀚把古董和玉器全部收好一边郑重其事地说:“明瀚,今天的事我们两清!你只要把我和春宇顺利送到缅甸,除了麒麟玉佩以外,你可以任选一件玉器或古董;算是我答谢给你的礼物!”

  罗明瀚闻听此言,激动得浑身颤抖,“感谢祥哥……不杀之恩……这事包在兄弟身上,你……尽管放心好了!”

  柯祥拔出飞刀割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鲜血汩汩涌出,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如果你我反悔,其中一人必死无疑!”飞刀在他手中快速地飞转着。

  罗明瀚已经知道了柯祥的厉害,信誓旦旦,“我佩服祥哥高超的功夫和精湛的刀法;更佩服祥哥的肚量。如若食言反悔就……”他也学着柯祥的样子,要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指。

  他这一举止被柯祥制止了,柯祥欣慰道:“有了兄弟的这句话,就足矣了!你先带春宇到缅甸,把他安顿好之后,我再出境。而且,所有安置的费用不用你出,全部由我来担负!还有一件事。你和春宇离开海城时。我要和黄天浩见上一面,我直接去找他,他是不会和我见面的!”

  “祥哥,有这个必要吗?”罗明瀚迟疑着问道。

  柯祥没有回答他的话语,只是他的眼睛里弥漫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

  

  七

  

  罗明瀚在柯祥的授意下,回到了海城,俩人商议今天晚上9点钟在海城七仙居茶楼约黄天浩和顾雨薇喝茶。

  柯祥草草掩埋了保镖的尸体,藏宝物的地方已经被罗明瀚发现了,为了安全起见,他把祖传的几件宝物转移到了祖坟附近的一个地洞里,这才踏上回海城的列车。

  下午3点多钟,罗明瀚重新找了一家宾馆。他急忙打电话请示远在香港的大老板。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详细地做了一番汇报,老板略微沉思了一下,当即答应了下来,只要他们到了缅甸,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夺取宝物那还不是探囊取物一样容易!他想离开海城前和黄天浩见面,那就安排他们见好了,即使他有一身的武艺,又能把黄天浩怎样?黄天浩在海城黑道上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路新亮在天还未亮时,带着几个身手不凡的兄弟来到柯春宇家,没想到铁将军把门,几人绕着院子转了一圈,院子里静悄悄的,其中一个兄弟翻墙而入发现几个房间房门落锁,空无一人。他转了一圈。只好按原路返回,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马路对面的一辆轿车里,坐着两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他们正是刑警支队的刑警。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在刑警的密切监视之中。路新亮想起了大街小巷抓捕柯春宇的通缉令,认为此地不易久留,时间长了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他迅速带领着兄弟们离开了这条小街。

  傍晚时分,黄天浩见派出去的人马纷纷回到夜总会,没有打探到任何有关柯家父子的消息。黄天浩不禁勃然大怒,要知道罗明瀚只给了一天时间啊!

  正当他坐卧不安绞尽脑汁时,他接到了罗明瀚的电话。说柯祥晚上9点钟约他去七仙居喝茶。

  黄天浩欣喜若狂。柯祥居然会送上门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看来,今天晚上该玩点狠招了!他从心里萌生了杀机。

  晚上7点钟,他带领众兄弟,浩浩荡荡来到了七仙居,他把老板找来,要求今天晚上包下二楼所有的雅间,老板知道黄天浩的大名。这种人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黄天浩在218雅间门口布置了两个武艺高强的保镖,路新亮不离左右地站在他身后,二楼楼梯口站着两个保镖阻止其他人上楼,其余的保镖分别集聚在另外几间雅间里等候他的命令。

  9点钟,柯祥和罗明瀚准时来到了七仙居,罗明瀚看到黄天浩摆下这个阵势时,不禁有些恼怒,他知道黄天浩对柯祥心存芥蒂。

  柯祥一进雅间,看见黄天浩和顾雨薇坐在一起惬意十足地品茶时,心底腾地燃起了一团怒火。但是他的表情却是非常平静。

  他双手抱拳。落落大方地坐在俩人对面,动作干脆利落,完全不像年近六旬的老人,他那锐利的眼睛在他俩脸上扫视了一圈。抑扬顿挫地说:“我的儿子毁在你俩的手里,你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得到我家的麒麟玉佩,用计让我儿子住进了监狱,你们真是太歹毒了!”

  “还是你老谋深算啊!竟然拿一块假玉来哄骗我们!”黄天浩咬牙切齿。

  “都说你在道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我看你纯粹是个为达到个人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柯祥的眼睛里好似要喷出一团火来。

  “祥哥,我们今天不谈这个!”罗明瀚打着圆场。

  黄天浩见罗明瀚称柯祥为祥哥,心中甚为不解。

  柯祥站起身,双手拍打着腰部和袖管,“我来是有诚意的,没有携带任何器械,我在我家的玉佩就在,你来见我的目的,你是非常清楚的。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只是要告诉你,做人要厚道,要想得到别人家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给你倒杯茶,就算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柯祥站起身。端起桌上的茶壶,茶壶正好空了需要添水,他走到饮水机前,往茶壶里加了一些开水。他用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右手一抖,一团白色粉末从他手上的戒指里飘进了茶壶里,他盖上壶盖儿,依次给黄天浩和顾雨薇斟满了茶水,随后也给自己的茶杯满上了茶水。

  黄天浩此时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他没有料到,罗明瀚和柯祥达成了共识,这之间的纽带一定是玉佩。既然,他没有携带器械,我何不将他一举擒获,到手的鸭子岂能让他飞了!到时,再逼他交出玉佩。罗明瀚虽然有香港老板做靠山,但这是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你能把我怎样?想到这里。他脸上闪过一丝恶意的冷笑,他和雨薇端起茶杯正要一饮而尽时,忽然,门外一阵大乱。房门被一阵强劲的风撞开,钟雪松带领着荷枪实弹的刑警冲了进来,站在黄天浩身后的路新亮亮出飞刀要做负隅顽抗,钟队长抬手一枪,击中了他的手腕,手中的飞刀失落到地上……

  手持微型冲锋枪的刑警们把柯祥等人逼到墙角,给他们戴上了手铐。钟雪松搜遍了柯祥的全身,发现他未携带任何器械,这使钟雪松感到非常奇怪。他和黄天浩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难道不怕黄天浩杀了他?这其中一定另有缘由。柯祥戴着手铐的双手低垂着,钟雪松注意到了柯祥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只戒指有与众不同之处,他摘下了柯祥手上的戒指,果不其然,戒指上有一个暗藏的开关,打开按钮,戒指中间是空心的。大约有1厘米见方。里面空空如也,只是残留着少许的白色粉末。

  钟雪松轻轻嗅了嗅白色粉末,一股浓烈的杏仁味冲进他的鼻腔。富有经验的钟雪松断定。白色粉末是氰化物。他把戒指放进了一个塑料袋里,他拿着塑料袋在黄天浩眼前晃了晃,“黄天浩,你知道这个戒指里面装的是什么吗?柯祥已经投毒成功,而毒药就在茶壶里,幸亏我们来得及时,要不然,你们早已气绝身亡。”

  黄天浩和顾雨薇惊讶得目瞪口呆……

  一位持枪的刑警走到钟雪松身边报告说:“钟队长,黄天浩带来的人全部抓获,他们每人都带着一把砍刀!”

  钟雪松从刑警的面部表情看出此次抓捕行动大获全胜,刑警们没有任何伤亡。他对这位刑警说:“把他们全部带离茶楼,押回支队详细审查!”这位刑警转身离去,待门外杂乱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后,钟雪松回过头来看着站成一排垂头丧气的柯祥等人,他们每人的心里都是非常沮丧和疑虑。警察怎么会这么快赶到茶楼呢?

  钟雪松在他们面前慢慢地踱着步子,语调缓慢地讲述着,“你们一定对我们的出现感到非常突然,尤其是柯祥!黄天浩白天兴师动众地查找柯家父子,晚上又带领着众多保镖携带砍刀来到七仙居,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如果你们不在这里聚会,我还不会这么快把你们全部抓获。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柯春宇越狱后,疯狂作案,扰乱了市民百姓的平静生活。他之所以被捕入狱,全是黄天浩暗中捣鬼。柯春宇和顾雨薇靠敲诈勒索过日子,他们的罪恶行径没有被公安机关发现,却被黑道上的人禀告给黄天浩。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影响了酒吧的生意,酒吧的老板们一起找到了娱乐界的龙头老大——黄天浩。黄天浩做事沉稳,派人跟踪观察了几天,并了解了柯春宇和顾雨薇的底细。首先。黄天浩通过道上的兄弟得知,柯春宇家里有祖传的宝物,他想据为己有;其次,他垂涎顾雨薇的美貌。基于这两点。黄天浩开始和顾雨薇暗中接触。”

  钟队长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移向了黄天浩,“你是情场老手,善于捕捉年轻女性的心理,那种敲诈勒索的日子,不可能长久的,随时都有被警察查获的那一天,你晓之利害关系,恐吓顾雨薇深牢大狱的日子不好过!她逐渐明白过来,心甘情愿委身与你,并花言巧语从柯春宇手里骗取了麒麟玉佩,随后送给了你。你得到玉佩后,开始实施第二步,把柯春宇扔进监狱,顾雨薇鼓动柯春宇到‘天雨夜总会’喝酒、跳舞、观赏歌舞表演,顾雨薇却在柯春宇的酒杯里投放了大量的兴奋剂,呼振良登场了,他装作醉汉调戏了顾雨薇,遭到柯春宇的暴打。巡警到场后,柯春宇还暴力袭警。呼振良和黄天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呼振良因盗窃罪刚从监狱里出来,生活窘迫,黄天浩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事成之后,他许诺出钱给呼振良开公司买房子。呼振良在利益的驱使下,答应了黄天浩的要求。黄天浩没有食言。果真出钱安置了呼振良。当顾雨薇把目标指向呼振良时。为了栽赃陷害柯春宇,你命手下得力干将路新亮杀死了呼振良,后又打110报警嫁祸于柯春宇。具体作案细节,路新亮,你到审讯室里再好好交代吧!当柯春宇明白过来后,他去夜总会报仇。没想到,落入了你设下的圈套。要不是一个蒙面人解救了柯春宇。柯春宇早已寿终正寝了。而这个蒙面人正是柯祥。因为,柯春宇手下的兄弟,没有会使飞刀的高人。”

  钟队长略微停顿了一下,把目光移向了柯祥,随后继续讲述着,“你把儿子解救回家后,把他藏在储藏室下面的地洞里,装大米的大缸下面就是地洞口。我在你家勘验时发现了这一秘密。超市购物发票也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取出手机,拨打电话,“苏建武,你和防暴队的同志可以行动了。注意自身的安全!”

  柯祥脸色如死灰。绝望到了极点……

  钟队长威严的目光逼视着柯祥,“你昨天晚上避开监视你的刑警。罗明瀚也脱离了我们监控的视线。你们失踪了整整一天,那是我们监控刑警的失职啊!具体细节在以后的审讯过程中你们再交代吧!罗明瀚完全听从你的调遣,是你家的宝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钟队长的目光又停留在罗明瀚灰白的脸上,“你的底细,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起案子,由于你的出现,加快了我们结案的速度!不然,我们还要多费一些周折……你把所有的关系人都拴在了一根线上!”

  罗明瀚似乎从钟队长的话语中醒悟过来……

  “柯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怎么把氰化物投进茶壶里的?”钟队长询问着。

  柯祥有气无力地供述着,“我趁往茶壶里添水的机会,用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把戒指里的毒药撒进了茶壶里。你来得太早了。我未能为我的儿子报仇,感到无比遗憾啊!”

  黄天浩和顾雨薇对钟雪松充满了感激之情……

  钟雪松的手机发出了悦耳的铃声,他接通了手机,苏建武激动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钟队长,我们在储藏室挪开大缸后。柯春宇在地洞里向我们开枪射击,垂死挣扎,我们朝地洞里投放了催泪瓦斯弹,最终生擒了柯春宇,我们队员没有伤亡。”

  钟队长义正词严地说:“柯祥,由于你的溺爱和娇惯,使你的儿子走上了毁灭的不归路……”

  柯祥抬起苍白的脸。嘴里发出了绝望的叹息声。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