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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上门索债
为找债务人祖海鸥。戈阳市嘉年华住宅小区14栋4—2室,兰玉磊已白跑过无数趟。这回再度扑空,心头不免毛躁得要命,恼火地抬脚使劲一踢防盗门,转过身刚想离去,忽见有个人在楼梯口一闪身消失了。不禁对自个儿的鲁莽行为。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妈的!”兰玉磊旋即意识到不对劲,然后紧迫了过去。
没错,正是祖海鸥!这小子恰巧走到楼梯口,门响惊动了他,瞧见是避之不及的兰玉磊,就像狐狸遇见猎狗,赶紧掉头亡命奔逃。
这踏破铁鞋等到的好事,兰玉磊岂会放过?冲刺般地几个大跨步,就在楼梯休息平台抓住了他的衣领,截住后紧紧拽住胳膊。
祖海鸥满脸沮丧,一副活该倒霉相。兰玉磊是他在这世上最怕见的人,更甭说引狼入室了。给堵平台上的他仍不死心的,两眼珠骨碌碌地乱转,想瞅个机会好溜走。
真他妈的滑稽,老鼠在猫爪下还异想天开的。兰玉磊哪会再给祖海鸥一丁点儿机会,死死拽着他不放,令祖海鸥别无选择。
“轻点轻点。”祖海鸥呲牙咧嘴地嚷道,“你放开手好吧,我不会跑的。”
“美梦该醒了。”兰玉磊说,松开手紧贴着祖海鸥前往4—2室。一进客厅,他立刻拉了把椅子到门背后,将椅子背掉转过来冲着祖海鸥,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兰玉磊身高一米九二,体重一百二十公斤,他生怕猛地一坐会将椅子压垮。
房子装潢得很阔气,称得上金碧辉煌。凭兰玉磊多年积累下的经验,知道这套房子光是装潢就得花不少钞票,还不包括高档檀木家具。当然。这些东西压根引不起他的必趣,眼球早让右边墙前的几扇屏风吸引住,不眨眼地盯了好一会,目光才转回到祖海鸥脸上。
“你为什么老躲着我?”兰玉磊恼火地凶了句,声音就像放炮。“这样躲来躲去就能把债躲掉?一点解决问题的诚意都没有!”
祖海鸥是银鑫建材有限公司的老板,几个月前企业还蛮红火的,故而银行把款贷给他。自然高枕无忧。可这家伙脑子发晕,放着好好的企业不做,竟动用一千八百万去投资什么狗屁凤凰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活该祖海鸥倒霉,凤凰城刚开工不久,就被责令下马,最要命的是开发商抢先下手,将剩余资金洗劫一空不见踪影了。不消多说,祖海鸥的票子就打了水漂,刨掉他自己的八百万,银行一千万贷款也跟着是雨打风吹去了。这项投资,不仅毁掉祖海鸥,也苦了银行。为实现上市的目标,银行进行了大规模优化资产结构,把不良贷款打包处置给资产管理公司。兰玉磊效力的公司也揽下这样一笔业务,祖海鸥一千万坏账就被包在了里面。
公司将揽下的不良资产分成几个等级,再按回收难易程度给收债人不同手续费。至于会分到多大的蛋糕,这是头儿的事,兰玉磊并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其实也犯不着计较,反正活儿难度都蛮大,净是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主,要不然银行哪会打包贱卖掉?
当头儿把祖海鸥的坏账摔到兰玉磊面前不久,这小子就自动找到办公室来了。无非是想打探一下底细,好随机应变找出些抵赖的法子。
祖海鸥问兰玉磊,先生贵姓。兰玉磊说姓钱,他问钱什么?兰玉磊说还是钱。祖海鸥就嘿嘿地笑了,说钱钱钱,命相连,你是来要我命的。
不言而喻,祖海鸥这笔坏账在整个包里,算是最烂的,当然返还酬金相应也蛮高。可目前祖海鸥的厂子早已停工,除非把那些铁疙瘩全变成金坨,要不然你就什么法子也没有。头儿当然心知肚明,可仍将兰玉磊当魔术师使,让他去设法点铁成金。
“我快破产了,这你是知道的。不躲还能有啥法子?”相海鸥见兰正磊板着脸,坐椅子上死死盯着他,摆小一副无赖的样子。但面对健壮高大又满脸煞气的兰玉磊,没过一下子就胆寒了,身子不停地颤着,“我只是不明白,资产管理公司竟会雇用打手来讨债。”
“哦,是嘛。”兰玉磊装斯文地将声音拉得长长的,样子则像个索命恶魔,“你要放明白点,我这是工作。公司把你的债务卖给我,所以你这唯一的买主,必须出个好价钱。”他不转眼地盯了阵畏畏缩缩的祖海鸥,兰玉磊的口气突然恶狠狠起来,“你别无选择,必须买下。一千万,就这价,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祖海鸥并未被数字吓倒,这个数显然太熟悉,他耳朵都磨出茧子,沉住气后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弹出根叼嘴唇上,点燃深吸了一口,说:“你要不到这个价。现在我手头暂时资金紧张。半个子儿也没有。要有的话早还了,哪敢劳驾你打着灯笼四处找我。”
这家伙说得没错。兰玉磊心头的毛躁是一个劲地往上冒,面前这张苦瓜脸,让他特来气,视线不由转到屏风上。兰玉磊是个收藏爱好者,酷爱古家具,看了阵禁不住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前去,轻轻抚摸着屏风。品相不俗,材质细腻,从刀工漆工及造型等方面看,应是明末清初的精品,还出自官宦人家,大方精致又霸气。
“你这玩意哪搞来的?”
“拣来的。”祖海鸥装出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玩意归我了,作为你应付款的一部分!”兰玉磊斩钉截铁地说道,“四扇,每扇一百。共四百块。”
“嗨嗨,你疯了!”祖海鸥一听跳了起来,碰到兰玉磊那锥子般的目光,立刻缩了回去,“四百块?它值四十万呢!”
兰玉磊忍不住惊讶地扫了眼祖海鸥。当然他并非惊讶这个价,而是惊讶祖海鸥怎会知道这数目的。
“我曾在中央电视台艺术品投资鉴宝栏目请教过专家,这是他们给出的数。”祖海鸥道出了兰玉磊的困惑。
祖海鸥的这番话,兰玉磊打心眼里信,时下这玩意的行情正值这数。重新坐回椅子后,兰玉磊就着先前的话题问:“刚才你说手头暂时资金紧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会变戏法不成?”
“意思是目前我现金流断档了。不过是暂时的,我会筹措到足够的钱。你只管放心好了。”祖海鸥神色明摆着,这承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谎言。
“暂时不暂时,这我不管。”兰玉磊也懒得揭穿他,“除这屏风外,你至少得付一些现金给我。要不然,我就送你去蹲大牢。”
“既然你不肯通融。那我也没办法。”祖海鸥显然清楚自己的归宿。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样子,“事实上,我已经向法院申请破产保护了。”
“那是你的事。常言道人死债不烂,你一大活人还想一赖了之?”兰玉磊威严地警告道,瞟了眼愁眉苦脸的祖海鸥,竟动恻隐之心了,“说说怎沦落到这步田地的?”
“主要是受暴利诱惑。我听从了别人的坏建议。”
“别人的坏建议?这我就不明白了。”
“一个糟透的建议。但也不能全怪别人,主要是自己不够慎重。”
“究竟什么人给了你这么个糟透的建议呢?”
“是个女人,叫赵秀丽。我做事向来很谨慎,在这女人面前有时会不够理智。太过于信任她了。”祖海鸥苦笑着晃晃头,“事情就成了一团糟。”
这当口,背后突然响起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兰玉磊闻声站起身,拉开了椅子。
二 娇妻跋扈
出现在门口的是个瘦得浑身剜不出几斤肉人干般的男子。不过他并未随即走进来,站门口气汹汹地扫了眼客厅,就转过身喊道:“他在这儿,还有个大胖子。”
兰玉磊最恼火人家叫他胖子。他认为胖子是懒汉的代名词,自己理应是结实,板起脸来刚想发作,目光一下就给拉直了。
一个骨盆发达、胸部前倾的妩媚女子站在了门口,青春活力像随时要喷出肌体一样。女子的金戒指挺大,耳环镶着钻石,乌黑发亮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通体圆润光滑,曲线充满诱惑,不管身段还是衣着,都散发出非凡魅力。不消多说,这就是赵秀丽。
赵秀丽漠然乜了眼铁塔般的兰玉磊,款款地走了进来。她站客厅中央后,四下扫了一遍。说:“来得不算晚,东西还没全卖掉。”若无旁人地去卧室了。
男子紧紧跟着她,将门“砰”一声关了起来。
“她像不像魔女?”祖海鸥满脸是让女人唾弃的失落。
“算个美女。”兰玉磊能想象出祖海鸥怎样着魔失去理智的。毋庸置疑,她的确是个有非凡魅力的女人。但对女人,兰玉磊向来敬而远之。
女人是祸水,会带来厄运的。祖母时常这样告诫说,当然老婆除外。兰玉磊不知自己怎会想起这些,差点笑出声来,祖母要看到祖海鸥此刻的屌样,定会一手挠白发一手擦着眼窝,说:“这世道到底咋弄的,老婆怎也会使坏呢?奶奶越看是越发不明白了。”
咽了口唾沫,勉强把笑吞回肚子后,兰玉磊问道:“魔女是怎样使你失去理智的呢?”
“这事要说起来,也不全是她的错。有次我去参加个产品交易会,恰逢凤凰城项目在那搞产权投资推荐,产权投资就是开发商运作,你出钱可以坐享其成。我去过凤凰山,那是国家级风景区,靠近饶州市郊,交通环境没说的,一生都能享受绿水青山鸟语花香。也活该倒霉吧,我居然鬼使神差地把资料给带了回来。”
祖海鸥悔恨是可想而知的。他又点上支烟,平息了下心态,说:“赵秀丽看到后,特感兴趣。说资料上介绍项目要成立一家投资开发公司,启动资金三个亿,我们可以人股,年回报率确保35%-50%。说句实在话,这真的很诱人,投资产权既牢靠收益又不菲,比弄工厂强多了,可惜我是外行,心中不免打退堂鼓。赵秀丽就自告奋勇去饶州咨询了,结果与推荐的一样。我晓得她做事向来缜密又谨慎,听从了建议决定动用自有资金八百万,还有银行贷款一千万,全划给赵秀丽让悉数投了进去。”
“项目进展如何?”
“开头挺顺的,后来就像做了场噩梦。凤凰城项目实施期间,省政府下了个文件,说景区属国家文化遗产,在保护区范围内一律禁止建楼堂馆所,更别说别墅了。同时开发区又恰好在自来水取水口的上方,建成后肯定会污染生活水源,一下子就被拍死了。”
“既然如此,这项目当时怎会获批的呢?”
“是市长受了贿,已被‘双规’了。而那狡猾的开发商在事情刚露苗头就意识到不妙,把账上的钱席卷一空逃之夭夭。至今也未见踪迹。”
“这是你去查证到的?”
“我听到这消息都瘫了。是赵秀丽去的。她还带回了市建设局给的资料,里面有出资股东名单和一份《致34号股东函》,说目前已在全国通缉开发商。可这顶屁用。就算逮住那混蛋,入股钱早让他花光了。”
兰玉磊见祖海鸥沮丧得要命,换了个话题问:“那跟着赵秀丽的瘦猴是谁?”
“他叫徐辉,过去是我秘书。破产后我才知道他跟赵秀丽曾是恋人,是爱情力量让两人死灰又复燃,重新搅到一起的。唉……”
祖海鸥叹息未完,卧室门开了。赵秀丽气昂昂走出来,一只手抓着坤包,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满脸傲然。徐辉双手拎着两个大包跟在了后面。
“留这儿的衣物首饰我拿走了。”赵秀丽口气很霸道,朝屏风一努嘴,“这玩意待会儿我叫人来搬走。”
“屏风已有新主人,刚让这位钱先生买下了。”
“见鬼!”赵秀丽盛气凌人地责问祖海鸥,“你没经我同意,怎敢擅自把屏风卖给大胖子。”
“不是我愿意卖,是他愣要买。”祖海鸥悻悻地说,“不同意又怎么着,我拼死反对还不是白搭。”
“不行!”赵秀丽恼火地一挥手,“屋里东西该由我来处置。”
“你已丧失所有权啦。”祖海鸥口气有点儿恶狠狠的味道,“你们已经离婚了。”
“屏风是婚前置的,不是吗?”赵秀丽一愣,随后猛地转过身朝兰玉磊嚷道,“我不同意卖,他的话不算数!”
兰玉磊正想嘲讽赵秀丽几句,徐辉突然蹿到屏风前得意地摸来摸去的,让他感觉那混蛋的手指像在自己皮肤上蠕动,恶心极了:“这屏风是我的,你他妈的别乱动,把手拿开!”
徐辉嘴角挂着讥讽愣充耳不闻。权当兰玉磊在放屁,反而张狂地用手指使劲弹起屏风来。
兰玉磊气得青筋凸起,怒不可遏地冲过去,以掌当刀,对着徐辉瘦骨如柴的手腕狠命一下。
“哎哟……”尖叫的同时,徐辉身子往后一缩,碰翻了茶几。可他反应倒蛮快,敏捷地抓住茶几上的瓷器菩萨,拼尽力气朝兰玉磊迎头砸来。
兰玉磊当然不会傻着干挨,身子一歪,徐辉就砸了个空。乘他身子不稳,兰玉磊一把扣住手腕,像钳子一样,任凭徐辉使出吃奶的劲,也休想挣脱开。
然而兰玉磊实在太大意了。徐辉手给钳住,脚还能动,照着兰玉磊肚子就是一下,痛得兰玉磊即刻失了理智,顺势一个扫堂腿将他放倒,紧接着狠狠来了几脚,踹得徐辉嗷嗷直叫。
眼前一切太过突然,骇得赵秀丽花容失色,情急之下她赶紧揪着祖海鸥嚷道:“快把他们俩拉开呀!”
袒海鸥心头早乐开了花,一个劲地直往墙角缩,“不敢,不敢,太吓人啦。我胳膊都让胖子拽脱臼了,现在还痛得要命呢。”
不过用不着拉,兰玉磊很快住手了。难道他真还会打死徐辉不成?
徐辉慌忙爬起来,惊恐地躲到赵秀丽身后,呲牙咧嘴去了。
“听着,这屏风是我的,谁动我拆谁的骨头!”兰玉磊威风凛凛地冲着两人吼道。
炸雷般的声音吓得赵秀丽一颤。呆呆看了眼兰玉磊,才恨恨地走向了房门口。徐辉显然已无法再拎起那两大包了,兰玉磊刚才的发泄,在他身上已发挥出效果。赵秀丽意识到徐辉没跟上,转身一看知情不妙,赶紧折身回来帮忙。两人临出门前,还扭过头来狠狠瞪了兰玉磊一眼。
“你真棒!”祖海鸥由衷地称赞道,全然忘掉自己是个窝囊透顶的穷光蛋了。
“赵秀丽带回的那两样东西,你能否让我拿去复印一下?”兰玉磊是时刻不忘此行的目的。
“当然可以。”祖海鸥高兴极了。这是验证他一贫如洗的绝好证据。
“复印完这东西,我马上让人来把屏风搬走。”兰玉磊朝屏风一噘嘴。
祖海鸥一听立马蔫了。
三 疑窦丛生
复印这两样玩意儿,兰玉磊绝不是想用来向公司证明祖海鸥已被完全榨干。这套住宅当然不能算在内,银行早捷足先登了!他干的活是从骨头里榨油,沙子里淘金,其中饱含着多少辛苦和繁琐,只有自个儿去慢慢品尝了。
兰玉磊要弄个复印件。无非是想带上去趟饶州,看看能不能淘到点金子。不管多少,他都不会嫌弃。有句古话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说不定运气好,开发商已给逮着了,没准能尝到点汤呢。
此地与饶州市相距五百里。兰玉磊到后是直奔市建设局,以股东身份找到了分管此事的副局长,询问起凤凰城项目。
“这事还一摊子的水,”副局长挺直爽,“目前我们正着手处理善后事宜。”
“那你们总得给股东一定补偿吧,我们可是无辜的。”兰玉磊试探着问道。
“这方面工作正在做。根据出资额,我们已按比例给予了补偿。”
“可我并没收到钱呀?”兰玉磊一听是喜上眉梢,问题是祖海鸥的资金账户已冻结,钱又流到哪去了呢?没准是落入了赵秀丽的腰包。
“麻烦你告诉我一下,银鑫建材有限公司返还了多少?钱都划到哪个账户?好吗?”
“银鑫建材有限公司?”副局长愣了会,说。“没这个印象呀。等等,我给查一下。”说完打开电脑页面,点击了凤凰城项目找到股东名单。
一大串单位及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出资额从几十万到几千万不等,然而并未见着银鑫建材有限公司。
“你们是否会把银鑫建材有限公司给漏掉了?”兰玉磊惊讶地质疑。
“绝对不可能!再三核实过的,准确无误。”副局长自信地说。
兰玉磊请他再查一下《致股东的34号函》。可结果此函并非给银鑫建材有限公司的,而是福建省的一家公司。兰玉磊一看即刻傻了。幡然醒悟后立马提出要一份股东名单和《致股东的34号函》。
副局长二话没说,点了一下“打印”。打印机立刻就将兰玉磊要的东西吐了出来。
一出副局长办公室,兰玉磊是打心眼里往外乐。别以为他疯了,正常着呢。钱不在凤凰城,会在哪呢?毫无疑问不是在赵秀丽手里捏着,就是在祖海鸥怀里揣着。哇!一千万的百分之五就是五十万。他还能抑得住不狂喜吗?
不过且慢,不要高兴太早,这里面蹊跷可大了。兰玉磊清楚先得沉住气分清咋同事,是不是祖海鸥为赖掉银行贷款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其次,会不会是两人唱了一曲双簧。明的破产离异是做给外人看的,而暗地里却在偷着乐。其三是,目前钱在哪儿?自己又该从何处切入把钱追回来呢?
当然。也可采用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报警。可若这样肯定没戏,公司哪会把警察的功劳算到他兰玉磊头上?这只五十万的鸭子等于是煮熟后又飞掉了,到手至多是一点可怜的赏金。换而言之,必须自个儿想法子把钱追回来,才能拿到足额酬金。
必须马上动手,这已迫在眉睫。祖海鸥与赵秀丽两个谁更有戏呢?直觉告诉兰玉磊,理应找祖海鸥才不失为明智的选择。
可祖海鸥这小子也实在难找,他跟兰玉磊玩起了捉迷藏。明明在电话里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兰玉磊如约而至,等来等去总不见影子,这令兰玉磊异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采取守株待兔的笨办法,呆嘉年华小区蹲点守候了。
还别说,这法子挺管用。守了二天,祖海鸥这小子终于露面了。
祖海鸥一发现兰玉磊在迎面走来,掉头就溜,这是他的一贯做法。不过,兰玉磊态度也非常明确: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还跟上次一样,祖海鸥是死活不肯回4—2室。兰玉磊只好伸出手来,他立马乖了赶紧在前头带路。
前次来那摆屏风的地方,如今已空荡荡。不消说屏风让兰玉磊搬走了。这让他挺得意的。祖海鸥则是一副伤心无处说,手抚摸着墙壁,摇头晃脑直叹气。
“你这该死的混蛋给我听好,别以为你是天才,别人都是蠢儿。你敢断老子财路,老子就拧断你的脖子。”乘祖海鸥触景生情的当口,兰玉磊赶紧拉把椅子堵住他,尔后抑扬顿挫地威胁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废话?”祖海鸥动弹不得,夸张地嚷了起来。
“够了,别他妈的给我演戏!”兰玉磊恼怒地挥舞着手臂,跟真要拧断祖海鸥脖子一样。
祖海鸥像个孩子似的。撒娇未达目的反招来顿呵斥。一下子老实多了,
“怎么是演戏?”
“你把钱到底弄哪去了?”
“钱,什么钱?我早说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祖海鸥有点来气了。他认为兰玉磊是故意捉弄,可又不敢说出来。
“见你妈的鬼。告诉我实话,银行一千万弄到哪去了?”兰玉磊愤怒地吼道。他把椅子横档当成了祖海鸥脑壳。手指在上面狂躁地敲着。
“不是早跟你说过,在凤凰城。”祖海鸥吓得缩紧了身子,“不信你自己去同好了。”
兰玉磊气得腾地站起来,探身一把揪住祖海鸥前襟,凶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在拿我当白痴耍,对不对?”
“干什么呀?”祖海鸥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害怕兰玉磊失控会掐死自己,“放开手,你弄痛我了。”
“你小子少跟我兜圈子。”兰玉磊并未松手,反倒暗中使劲,“实话告诉你,我到了饶州市建设局,你他妈的根本就没人股,却讹银行说因人股倾家荡产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对不对?”他不容祖海鸥回答便威胁道,“你听清楚。我买下了你的债务。不管是你,还是同赵秀丽合伙干的。欺骗银行可以,但想骗老子不行!你要是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会让你死得比老鼠更惨。”
祖海鸥也不知哪来的劲,一把将兰玉磊推了个趔趄,接着就将兰玉磊当怪物盯着。继而又成天仙了,眼睛发亮地在兰玉磊脸上扫来扫去,最后笑起来。“胡说八道!我看你准是想钱想疯了,把自个儿弄得神魂颠倒跟白痴似的。”说完后,像兰玉磊真已变成白痴。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息。
祖海鸥那副屌样,让兰玉磊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冷得像块冰。“你装癫卖傻也没用,老子查过股东名单,压根就没你的狗屁银鑫建材有限公司!”
祖海鸥像给锥子狠狠地刺了一下,目光即刻定在兰玉磊脸上,足足过了五分钟才茫茫然地问道:“你不是在玩我吧?”
“玩你?”都什么时候了。兰玉磊想不到祖海鸥还真能沉住气。不过,祖海鸥那样子又不像是装的,就弓身抓过包拿出了证据,“这是我从饶州市建设局,搞来的股东名单和《致34号股东函》。”
祖海鸥猛地一把抢过去。像兰玉磊拿的是给死囚的特赦令,先是激动不已,继而浑身哆嗦,身子骨一软立马瘫了。紧跟着疯狂地拍打起花岗岩地板来。
四 千里寻妻
“你少他妈的装蒜,别以为这样就可蒙骗我。”祖海鸥反应出乎了兰玉磊的意料。当然。他也不至于犯傻再动恻隐之心,声色俱厉训斥道:“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你老实把钱还给我;二是让警察来逮你去蹲大牢。”
“天哪,那婊子竟会做出这等绝情事来!”祖海鸥像真发疯了,嘴里的唾沫星子飞溅。
“喂,你到底选择哪种?”兰玉磊对祖海鸥的疯癫视而不见。继续追问道。
祖海鸥一骨碌爬起来奔向抽屉,拿出那两样来,“这玩意你做何解释?”
“你这混蛋,难道真当我是弱智不成?”兰玉磊简直忍无可忍了,看样子不把谎言挑破,这家伙会装蒜个没完。不过他也意识到猜测或许与事实有些出入,压低了声音愤然道:“这很好解释,小儿科的把戏一戳就穿。找张原件,就像我刚给你的那张,然后用扫描仪输入电脑,删掉一些数据,填上自己想要的公司名称、金额,再用喷墨打印机彩打出来。这连小学生都会做,你的智商不会连小学生都不如吧!”
祖海鸥即刻傻了,成了完完全全的白痴。
“说吧。钱在哪儿?”兰玉磊见火候正佳,懒得再费口舌,“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死装活。我不是警察,没有将你绳之以法的权力。我只想要的是钱。”
祖海鸥如噩梦方醒,顷刻就彻底崩溃了,气若游丝地说:“我要报警。”
兰玉磊一下子愣了。敢情这家伙真是冤大头啊!
“你意思是钱不在你这里。换而言之,你知道钱在那儿,想弄回来却没把握?”
“对。我知道他妈的钱在哪儿!”祖海鸥如同注射了兴奋剂,激愤地大叫道。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样子很是狰狞,“不光我知道,想必你也清楚,对不对?”
“说得没错。”兰玉磊应了一声,脑子即刻高速运转开了。假如这家伙真报警。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随即摆出副完全为祖海鸥着想的样子,“报警,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认为不妥。想想看。警察办案是要开销的。再说,赵秀丽虽已同你离婚,仍可享有离婚前一半财产的权利,这点你应该清楚,那钱有一半得落入她的腰包。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假设一下,如此事私了,赵秀丽触犯法律岂敢吱声,不然就得蹲大牢。唯一的选择只有乖乖把钱全给你。哪样划算?”
“对呀。真亏你小子想得周到。”祖海鸥咧开嘴乐了。
“当务之急是马上找到赵秀丽!”
“没错。找到那臭婊子,我要活剐了她。”祖海鸥嚷道。
“别激动过头,别忘了自个儿是个穷光蛋,一个倒霉鬼!”兰玉磊生怕这小子的妄为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提醒道。
倒霉鬼自认为找赵秀丽,就像上超市买东西一样容易,可他错了。是大错特错。兰玉磊跟他屁股后面几乎兜遍大半个城市,差点儿给累趴下,熟人找了一大串,居然没一个晓得赵秀丽在哪里的。
“我真没别的法子了,看来只有去找母老虎。”祖海鸥待山穷水尽,才沮丧地说,“说实话,见她我就发怵。过去将我当宝贝,破产变穷光蛋后就成丧门星了。”
兰玉磊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忙活大半天,敢情是逗着玩呀,抬脚朝祖海鸥屁股狠狠一踹,“那就走。”
祖海鸥所说的母老虎,是指赵秀丽的母亲。接力赛般一路打听。最终在麻将馆里找着了她。
祖海鸥指了指兰玉磊,说赵秀丽的同学。远道而来找赵秀丽有事。而自己又不知她在哪里,不好意思。只有麻烦老人家来了。
老太太没搭理祖海鸥,继续摸她的麻将。不过。听到是女儿的同学找,抬头冲兰玉磊浅浅一笑,爽快地告诉了住址。
赵秀丽已经离开本地,去了千里之外的南岩市。然而这点路实在算不上什么,有钱鬼都会推磨,千把里路算个屁呀,还能难倒两个想钱想得发癫的大活人?
社会发展带来的便利,如果没切身体会,很难想象究竟方便到了啥程度。下火车不用打听,往出租车里一坐,说句“去叠山别墅区”,合上眼睛来个黄粱美梦,就到目的地了。
叠山别墅区格调高雅,环境怡人。绿影婆娑的香樟,掩映着栋栋风格各异的别墅。
94号楼是栋欧式风格蕴藏中式韵味的三层别墅。
兰玉磊与祖海鸥正盘算着该躲外面蹲点守候,还是按响门铃对。没曾想他们的可疑行为。惊动了邻里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站走廊上,先朝这方向张望了阵,继而迈步下了台阶,朝这边踱过来。兰玉磊立即主动地迎了上去。
老太太听说找赵秀丽,摩挲了老半天那让肥油霸占的脑袋。说她不清楚谁是赵秀丽。
祖海鸥一听急了,连忙从随身的包里掏出赵秀丽照片,恭敬地递到老太太手里。
“哦。你们找徐太太呀。”老太太看了一下,说,“她不在家,和朋友去龟峰景区旅游了。”
“去龟峰景区旅游?这不可能!”祖海鸥给锥子扎了下脚板似地急跳脚,把老太太吓了一跳,惊讶地望着半秃顶的矮胖男人,弄不懂好端端地咋会这样。
祖海鸥的反常若惹恼老太太。岂不是自找麻烦?兰玉磊赶紧跨前一步将祖海鸥挡在身后。问道:“徐太太跟您说的?”
“哦。不是。徐先生说的。”老太太回过神来说,“平时他俩都一起,前些天我见徐先生一个人在散步。感到很纳闷,他解释说太太跟朋友去龟峰景区旅游了。徐先生可是位难得一见的好丈夫,定是公司忙脱不开身,要不准陪太太一块儿去。”随后又补了句。“五点钟再来吧,那会儿徐先生准回来。”
兰玉磊道过谢后,顺势一拉祖海鸥转身就走。拐过房角脱离好管闲事老太太的视线,立马火来了,“那肥婆说赵秀丽去龟峰景区旅游,你发的哪门子疯?”
“唉,你不知道,我曾陪赵秀丽去过龟峰,她绝不会再去的。上龟峰是条盘山公路,得坐一个来小时车,赵秀丽因晕车,那次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想想看,她怎可能会去受二茬罪?再说,赵秀丽感兴趣的不是旅游。而是逛商场购物。”
“按你的意思,是你的秘书在说谎?”
“不是我秘书,是她的老公。”祖海鸥气呼呼地纠正了兰玉磊的话。
五 命运突变
祖海鸥猜测若没错,这事就有嚼头了。兰玉磊不由仰望起美丽的别墅。没料祖海鸥也伸长脖子瞅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两人一对眼色是不谋而合:进去探个究竟。
仔细观察过房子环境,从后院进入无疑最省事。两人敏捷地攀着防锈锻栅栏翻了进去,迅速越过颇具特色的后庭院,溜进了房子底层的大走廊里。
走廊有扇门通屋里,旁边有个窗子。兰玉磊用劲推推门,里边栓上了,再凑近窗子想透过玻璃观察,又拉了窗帘,抬手将掌心贴着玻璃一扒,稍一用劲玻璃就移动了。
兰玉磊轻轻一纵进到屋子,祖海鸥是紧随其后。客厅高贵豪华且霸气,装饰与摆设搭配相当完美,布局处处凝聚着主人与众不同的品位。祖海鸥的居室与之相比,只算是茅草房了。
惊叹过后,两人没再浪费时间,即刻沿着气派的楼梯盘旋而上。
二楼起居室没上锁,进到里面,浓烈的芳香扑鼻而来。祖海鸥朝兰玉磊点了下头,意思这是赵秀丽的房间。
房间很宽敞。整理得非常干净。一切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好像在随时等待主人享用,与房间相通的是个二十多平方米的露台。
兰玉磊给香气熏得发晕,赶紧到露台,旋即领略到了情思与幻想齐飞的美妙。
室内的祖海鸥,已让熟悉的味道烤得火辣辣。他咬紧牙关,两眼珠骨碌碌一阵乱转后,目光就给梳妆台吸引住了。
赵秀丽的甜美微笑,让祖海鸥如梦如痴,令他禁不住近前一把抓起相片,端详了好一阵。恋恋不舍放回原处后,他随手一拉抽屉,旋即惊骇得叫了起来,声音都跑调了,“天哪,她的首饰,还有耳环!”
惊叫声吓得兰玉磊一跳,赶紧窜进来问:“怎么了?”
祖海鸥全然没意识到失态,仍旧激动得要命,“赵秀丽没去旅游!真的,我不骗你。她是个很注重自身形象的女人,出门哪会把首饰放家里。”他指了指镶着钻石的耳环,“她说过,除非割下耳朵,否则,甭想让她摘下耳环。”
兰玉磊汗毛不由刷地竖起来,探身一拉挂衣橱,又发现赵秀丽那天带着的坤包。
两人一时不知所措起来,面面相觑,脊梁骨忍不住直发冷,有种恐怖即刻蔓延开了。
徐辉说赵秀丽去龟峰旅游了。很显然,凭祖海鸥对赵秀丽的了解,那小子明摆着在撒谎。赵秀丽压根就没去旅游,说白点就是消失了。
“徐辉这小子城府很深,挺善于伪装,可惜我是在破产后才看穿的。他表面唯唯诺诺,骨子里恶毒刻薄。”祖海鸥颤着手掏出支烟点上,神情满有点儿兔死狐悲的味道,“赵秀丽喜欢让人捧着,又常颐指气使瞎炫耀,徐辉笃定自惭形秽。这小子穷怕了,面对大把的钞票哪会放过?既要富贵快活,又不想被人呼来唤去,毋庸置疑,让赵秀丽彻底消失,最为明智也是唯一的选择。”
兰玉磊对这两人不甚了解,唯有当听众了。不过,当务之急倒不是精彩的分析,得赶快把赵秀丽给找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要杀了赵秀丽,这座别墅就是最好的作案现场。以徐辉的身子骨。他不可能把赵秀丽移尸他处。如果赵秀丽真的被杀。她很可能就被藏在这座别墅的某个地方。两人达成共识,旋即行动起来。从二楼开始着手,像工兵探雷一样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探完二楼。继而上了三楼,最后又转到一楼。凡可能藏匿赵秀丽的旮旯犄角全翻遍,结果什么也未见。
兰玉磊只好罢手,沮丧地瞅着祖海鸥喘粗气。两人对视着,忽儿又茫然地扫眼屋子,不知往下该做些啥了。
忽然间,兰玉磊意识到房顶隔热层给忘了。别说藏一个赵秀丽,就是十个也不成问题。
一口气蹿到隔热层,很快泄了气。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再度回到底层,两人感觉很压抑,溜达出屋子进到走廊后。就窝火地趴在木质栏杆上,望着院子发愣。
院里有尊米把高的石雕,四只人造树墩和一张石桌,菊花、罗汉竹及一株散发着芳香的桂花树,剩下的全是院外吹进的落叶。
兰玉磊扫视了一阵,起身离开走廊来到石雕旁,看了看基座,并无新近动过的痕迹,再走到菊花前,弓身拨一拨,看土质会不会有所松动,结果令人失望。兰玉磊仍不死心,来到桂花树下将树叶踢来扫去,想找到翻动过的痕迹,显然也枉费了心机。
兰玉磊彻底傻眼了,毋庸置疑,赵秀丽定然没在家里。该上何处去找她呢?他一下瘪在了人造树墩上。毛躁地东张西望起来。
“给。”祖海鸥乖巧地递过一枝烟。点燃后两人一时无语,默默地抽着。
兰玉磊浑身的兴奋已消失殆尽。他叼着烟,无聊地仰着头眯起眼,让西坠太阳直射在脸上,感觉懒洋洋晕乎乎的。
“别这样干坐着,吱个声呀。”祖海鸥憋得难受,气都有点喘不畅,率先打破了僵局。
“吱什么声呀。”兰玉磊没好气地戗了句,“全怪你这该死笨蛋,说什么赵秀丽没去旅游,害老子忙活了老半天,结果呢?”说完他恼火地将烟蒂狠狠一抛。
“嗡”的一声。烟蒂落地之时,苍蝇飞起。兰玉磊看着飞舞的苍蝇,感觉很奇怪,起身近前一看,除凋零的树叶,什么也没有。
“喂,你说苍蝇聚在这里干吗呢?”兰玉磊扭过头去问祖海鸥。
祖海鸥没好气地瞪了兰玉磊一眼。转头顾自望他的天空。这小子他妈的竟还有闲心去管苍蝇?
“说明苍蝇喜欢上这儿的什么东西了。”兰玉磊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苍蝇最喜欢什么东西呢?”
“臭屎,该死的!”祖海鸥给烦得火起,顶了句继续望着天空。好像赵秀丽已跑到云端上去了。
“没错,完全正确!”兰玉磊亢奋地嚷道。他的声音令祖海鸥一怔。意识到有戏,就即刻紧麻溜地蹿了过来。
“可这儿什么也没有。苍蝇最喜欢臭的,它嗅觉比人类灵敏几千倍呢,注定是闻到了喜欢的东西!”兰玉磊使劲跺了跺烟蒂,信心十足地说,“它们喜欢的东西就在我脚底下!”
听到这里,祖海鸥反应奇快,旋风般扑向杂物间,旋即拎着把锄头跑了回来。
土质很松,祖海鸥挖起来毫不费力。挖了约七八十公分深,他感觉到不对劲,冲兰玉磊说:“嗨,锄头好像挖到个东西了。”
正当兰玉磊弓身去看祖海鸥挖到什么时,不料祖海鸥使劲一掀锄头,就足够他恶心一辈子的了。
与土一起翻上来的东西,撞在兰玉磊鼻子上。落地一看。竟然是只手掌!
手掌躺在祖海鸥脚边,也展现在兰玉磊眼皮底下。祖海鸥“妈呀”一声。往后便倒。兰玉磊则一下蒙在了刺鼻的恶臭中。
转瞬间,手掌好像忽成了吃人恶魔,吓得兰玉磊转身就跑。
祖海鸥见兰玉磊撒腿就跑,赶紧手脚并用爬起来,跟在了后面。
逃进走廊后,兰玉磊恶心得直想呕,大口喘着粗气还连声“呸呸”的。
“怎么办?”祖海鸥嘴唇哆嗦着,牙齿是直打战。
“报警呀!”兰玉磊使劲嚷道,壮胆似的。
十分钟后,警察就赶来了,勘查过现场后问起了事发经过。
两人颠三倒四地说过原委后。兰玉磊忽然想起件事,赶紧补了句“赵秀丽老公在五点钟回家”。
警察一看表,四点五十分。一行人即刻离开了庭院,顺走廊进到客厅,三两下摆好道具,就坐沙发上静待主角出场了。
还别说,那老太太说得蛮准,五点正大门口果真传来开启声。不一会,客厅门锁就动了,门开的同时。徐辉一只脚踏了进来,猛一见几个警察正襟危坐地盯着自己,惊骇之中冒出了句台词,“哦,天哪!你们怎么进来的?”
警察当然不会顺着徐辉的台词往下说,迅速走近前去,掏出手铐“咔嚓”一下给铐上了。
突发变故,让徐辉整个儿呆住了。当让警察拽着往外走时,他方明白过来,使劲挣扎着转过身来对着坐沙发上的兰玉磊,涨得发紫的脸异常狰狞,“他妈的算你有种,狗娘养的!”
坐在兰玉磊旁边的祖海鸥,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乐呵呵地掏出香烟递给兰玉磊。说:“骂得好!”
兰玉磊点上火。白了祖海鸥一眼。这小子得意地左顾右盼,“哟嗬,看到了嘛,这么多好东西全归我了。想要些什么尽管挑好。”
“我只要属于自己的那百分之五!”兰玉磊冷冷地说完,将烟使劲往地上狠狠一掼,站起身来。
“什么?”祖海鸥困惑地一把揪住往外走的兰玉磊,声音里透着飘飘然,“什么狗屁百分之五?你他妈的见鬼,把话说清楚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