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招

  • 阴招已关闭评论
  • 浏览:493
  • A+
所属分类:传奇故事

引子

  

  2007年11月27日凌晨三时许,住在厂区宿舍的东海市纺织配件厂技术员彭光明一出门,就看见本厂梭坯车间烈火熊熊。彭光明心急如焚,连忙大叫“救火”,并打电话报警。厂里的职工听到喊声纷纷冲出,准备救火。此时东北风刮得正紧,职工们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越烧越大。

  十五分钟后,接到报案的消防队急速赶到现场,采用堵截分隔战术阻止了火势蔓延,用冷却法终止了燃烧,最终使大火没有波及到其他车间。整个梭坯车间基本上被烧毁,车间内的15台配套机器设备被烧报废,放在梭坯车间的产品自然也全部被烧,纺织配件厂遭受了惨重的损失。

  就在职工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东海市公安局东宝分局刑警大队的人接到报案来了,大队长纪飞宇调查了一番之后,竟把彭光明带走了。

  很快,厂里便传出了这样的消息:这把火是彭光明自己烧的,然后贼喊捉贼。

  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一

  

  彭光明被带进了审讯室。

  纪飞宇一脸严肃,问道:“彭光明,我们把你带到这里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彭光明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淡淡道:“那我还真不知道。”

  纪飞宇冷笑道:“彭光明,告诉你,这起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

  彭光明道:“我当时只看到厂房失火,至于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不知道。就算是人为纵火,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认为是我放的火。”

  纪飞宇毫不拐弯抹角地说:“是的,我们认为,放火的人就是你。”

  彭光明大笑了起来:“纪队长,你凭什么说是我放的火呢?”

  纪飞宇道:“不要笑,彭光明,等一会儿我叫你哭都哭不出来。我们为什么认定这是一起蓄意制造的纵火案呢?第一,纵火人破坏目标明确。你们厂唯一的一台贵重机器——420吨油压机就放在梭坯车间。420吨油压机是你们厂的主要设备,木质原料首先要经油压机压制,使其分子高度密集,再经烘烤,然后才进行产品加工。可以说油压机是你们厂的生产命脉。正是因为这台机器先前出现了故障,所以厂里停产了一个月,26日才修好投入生产,27日就失了火,这也太巧了吧。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搞破坏!”

  彭光明抽起了烟,不说话。

  “第二,我们调查得知,你们厂里有位技术骨干,与你们的厂长胡江华长期不和。多次在公开场合发生争执。一个月前,这位技术骨干又冲到了胡厂长的办公室,不但对他谩骂,还准备动手打他。被厂里的人劝开之后,他又扬言,你小心点,当心我一把火把工厂烧塌。在420吨油压机坏了之后,这位技术骨干一直都不闻不问,说修不好,是胡厂长请了外面的专家来修好的。可是第二天就被烧了。”

  彭光明点头道:“没错,那位技术骨干就是我,而且我也确实说过要放火这样的话。”

  纪飞宇道:“那就说明,你有作案动机哟!”

  彭光明道:“说了并不等于做了,我和胡江华多次争执,因为他是一个贪官。我们好好的一个厂,原来每年盈利几百万。自从他来了之后,贪污受贿,损公肥私,无恶不作,两年亏损了几百万,我二十年前大学毕业就在这个厂里上班,一向视厂为家,所以我就多次上告。注意,纪队长,我是实名上告,这就足以说明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不搞阴谋诡计,但是现在官官相护,胡江华拿钱买通了上面,根本没有人理睬我。胡江华知道我在告他的状,对我怀恨在心,多次对我打击报复。一个月前,我的老父亲在外面散步时,一辆摩托车把他撞倒了,那个骑摩托车的人见我父亲没死,竟然又回头撞了一次,确定我父亲死了之后,这才扬长而去。我怀疑指使撞死我父亲的人正是胡江华。所以我才会冲到他的办公室要动手打他,并在愤怒之下说出要放火这番话。”

  “你父亲被撞死这件事我们已经了解到了,是刚才了解情况时胡厂长主动讲的这件事。彭光明,这更说明你有作案动机。我要提醒你,你说胡厂长是指使撞死你父亲的幕后人,你凭什么指证他呢?”

  “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那我倒要反问你了,你又有什么证据来指控我呢?”彭光明针锋相对。

  “刚才已经说了几点,你有不容置疑的作案动机,我再问你?当你发现梭坯车间起火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在场?”

  “没有。”彭光明答得很干脆。

  “也就是说凌晨三点多钟,你一个人首先发现了这场大火,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凌晨三点多钟会从床上爬起来?还走到车间去呢?”

  “这一点都不奇怪,我说过,我爱厂如家。二十年来,我经常地在半夜起来到厂里转一转,我曾经亲手在晚上抓到三回小偷。几年前,有一个车间失火,也是我第一时间发现的,一边喊救火,一边第一个冲入火海救火,我还为此受过伤。胡厂长没有告诉你这些事吧。你可以问厂里的任何人啊,他们都可以证明有这么回事。你想想看,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故意放火呢。”

  彭光明所说的纪飞宇的确不知道,但看彭光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没有撒谎。纪飞宇想想道:“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当然只能是似乎。因为人是会变的,在不同的环境下会做出不同的事。你最近与胡厂长交恶,矛盾极度激化,做出让人意外的事也并不稀奇啊。我再问你。在三点多钟起火之前,你在做什么?”“半夜时分,当然是在睡觉。”

  “谁可以证明?”

  “没有人,我离婚多年了,现在一个人过。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厂里的宿舍里。”

  “那么你既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时间喽。”纪飞宇步步紧逼。

  “你太武断了,纪队长。如果你去厂里仔细调查,就会知道,除了胡江华的部分亲信,厂里的绝大部分职工都恨胡江华。三点多钟时绝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证明他们没有外出的不是他的老公老婆,就是他的孩子,这种证明显然是不可靠的。实际上厂里既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时间的人很多,你仅凭借这些就可以说明我是纵火犯吗?笑话,你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确凿的证据?彭光明,你有梭坯车间的钥匙,整个车间,除了你和梭坯车间主任之外,再没有人有了,对吧。”

  “对。怎样?”

  “据我们了解,梭坯车间主任最近一个星期都在外地出差,购买另一台机器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就是说,目前,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打开梭坯车间的门,然后点火烧油压机!”

  “纪队长,你又凭什么说火就是在车间内烧起来了呢?”彭光明顽强抵制。

  “够了,彭光明,不要再狡辩了。”纪飞宇不耐烦了,“彭光明,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可以算你自首。”

  彭光明看了他一眼,继续抽烟,一言不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彭光明一直保持沉默。纪飞宇终于发火了,一拍桌子道:“彭光明,你到底交代不交代?”

  彭光明又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熄灭了烟:“你非逼我交代,好吧,只要你把你们的雷局长喊来,我就说实话,如你所说的,老实交代。”

  纪飞宇死死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站了起来:“好,我满足你的要求,但你千万不要耍花招!”他交代了手下的队员一声:“好好看着他。”然后走进了雷子军的办公室。

  “雷局长。我们正在审理一件案子,犯罪嫌疑人说,他非要见您才肯说实话。”

  “哦!”雷子军有些惊讶,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道:“是什么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啊?叫什么名字?”

  “就是凌晨才接到报案的那起人为纵火案,我们已经把疑犯带回来了,他叫彭光明。经我们调查,发现他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他拒不交代,而且点名说要见您,说见到了您,他才会说实话。”

  因为多次侦破东海市的大案要案,雷子军受到了东海公安局的重用,由东海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提升为东海市公安局东宝分局的局长。目前,他上任才刚刚三天。今天凌晨东宝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说是东海纺织配件厂发生了一起火灾。本来火灾不南刑侦部门管,但是纺织配件厂报案者说,这起火灾是人为纵火造成的。刑警队长纪飞宇便带着人到现场了解情况,想不到这么快就把犯罪嫌疑人带回来了。

  “那我去看看。”雷子军跟着纪飞宇来到审讯室。

  犯罪嫌疑人彭光明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虽正在被审讯,却精神抖擞,一点也没有烦躁和恐惧之态。从穿着打扮和外形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很本分的实在人,这是雷子军看到他时的第一印象。当然雷子军也知道,从一个人的外表得出的判断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很多凶残的罪犯看起来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也有很多看起来很凶恶的人其实心地很善良。

  “彭光明,我就是雷子军,东宝公安分局的局长,听说你要见到我才肯说实话?”雷子军坐在了彭光明的面前,递给他一支烟。

  彭光明接过烟,笑了:“我早就听说过你,雷局长。我知道你不但是一名优秀的刑侦专家,而且你富有正义感。”

  “啊,你过奖了。”雷子军一边回答,一边习惯性地思索,他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纪飞宇已经不耐烦起来:拍马屁是没有用的,现在我们雷局长来了,你快点如实地交代你的罪行。”

  雷子军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纪飞宇对犯罪嫌疑人的这种态度。一名称职的刑警,所要做的应该是拿出确凿的证据,让犯罪嫌疑人无法狡辩,而不是大吼大叫地逼他交代。

  彭光明看了纪飞宇一眼“我是说,雷局长来了,我就说实话,而我说的实话就是,”他转向雷子军:“你们确实是冤枉我了,希望雷局长能为我主持公道。”

  “彭光明,你耍我们!”纪飞宇觉得被戏耍,猛地一拍桌子。彭光明却朝他喷了一口烟,“我只是说实话,雷局长,事实上,你手下的人根本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把我带回来了。然后就叫我交代,这简直是荒谬!雷局长你既然是刑侦专家,只需看看材料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了。

  雷子军看着彭光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感觉到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他皱起了眉头,问纪飞宇道:“纪队长,把关于这件案子的所有材料给我看一看。”纪飞宇便把从今天清晨记录的调查材料以及到现在对彭光明的笔录都递给雷子军,雷子军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待全部看完了之后,他站了起来:“先把人放了。”纪飞宇不解道:“局长。”雷子军有些恼怒道:“仅凭借这些就可以说明他是作案者,荒唐。你们竟然连勘查现场的纪录都没有,就做出人为纵火的依据是什么?如果是人为纵火,罪犯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纵火?最先的纵火点是哪里?”一番话问得纪飞宇张口结舌,彭光明笑了起来:“雷局长不愧是刑侦高手。佩服!我愿意和您一起到现场去,如果当场找出证据说是我纵火的,我立刻再让雷局长铐回来。”

  

  二

  

  就这样,雷子军亲自来到了火灾现场。

  听说分局的局长亲自来了,厂长胡江华过来招呼雷子军:“雷局长,这点小案子还麻烦您亲自下现场啊!其实那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嘛,就是彭光明放的火。”他一眼又看到了被放回来的彭光明,脸上顿时呈现诧异之色:“为、为什么把他放回来了?”雷子军道:“现在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这场火灾是人为的,而且不能证明是彭光明纵的火,所以先把他放了。我也到现场摸摸底。”胡江华听了,脸色阴沉了下来。彭光明则看着他呵呵冷笑。

  雷子军开始了细致地勘查现场工作。

  按照经验,首先,他要搞清楚究竟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当然是从最有可能引起火灾的关键场所——梭坯车间人手。

  由于车间已经被烧得一塌糊涂,粗看起来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但是雷子军在一片破砖乱瓦之中,发现了一块烧焦的残缺木板。他的眼睛顿时盯在这块木板之上。

  木板长60厘米,宽18厘米,上面钉有铁钉。雷子军长久地看着铁钉,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看样子像是有了重大的发现。

  纪飞宇有些不解地问:“雷局长,难道这块木板能够说明问题吗?”胡江华也伸长了脖子看着。脸上现出疑惑之色。雷子军笑了笑,问胡江华道:“胡厂长,这块板子是梭坯车间什么地方的。”胡江华摇摇头,对身边的一个人道:“陈主任,这是什么地方的。”陈主任看了看说:“这是窗框。哦,就是这儿的。“他一指车间的窗户,雷子军拿着木板走过去,对着烧得黑乎乎的窗户看了看,又比划了几下,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看起来,火并不是在车间里面烧起来的,应该是从外面烧进来的。”

  纪飞宇奇道:“为什么?”

  雷子军道:“你仔细观察,这块木板上的铁钉烧得很严重,已呈碳化鱼鳞状。钉帽烧得较轻,为棕黑色,边沿还较完整。钉尖一面则烧得较重,呈白灰色。从墙上的痕迹看,铁钉钉的方向是由内朝外钉,不难看出,这是火从外面往里烧造成的。因为钉尖烧得比钉帽厉害得多。”

  经雷子军这么一说,纪飞宇不禁恍然大悟。

  胡江华的脸阴沉得更厉害了。如此一来,彭光明的嫌疑似乎更小了。

  现在可以肯定,大火是在梭坯车间的外面燃起来的,那么,起火点究竟是在车间的哪个方向呢?

  由于车间的东南一隅还保存完好,雷子军便在废墟的其他三角来回观察。这回胡江华没有陪他,在一旁冷眼旁观。

  雷子军观察了一会儿,又拿出了电话,打给气象台,询问今日清晨三点左右的风向情况。

  气象台的回答是:东北风5—6级。

  放下电话后,雷子军长出了一口气,指着梭坯车间的东北部方向对纪飞宇道:“大火,是从车间东北部烧起来的。你看,放在车间东北方向的梭坯已烧成灰烬,而西边的梭坯垛还有部分残骸没有完全碳化:刚才气象站证实,起火时刮的是东北风,根据‘顺风看蔓延,逆风找火源’的规律,起火点应该在车间的东北方向。”

  “啊!”纪飞宇虽然早闻雷子军之大名,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雷子军办案,见识了他侦破推理的能力,心中不得不佩服。

  在车间东北方向靠墙不远处,雷子军发现了一根铁管。经辨认,正是梭坯车间装电源线的铁管。只见铁管的南端有10厘米的一截砖红色,裸露着的芯线和铁管黏在一起,南端端口处的导线有两个断头,断头处各有一个发光泽的金属球,直径为1.6厘米。北端也发现一个同样大小的金属球。

  在北墙根处,两个电源闸刀均被烧坏。

  看到这里,雷子军已是心中有数了。“起火的原因看来找到了。”

  “是吗?是什么?”纪飞宇急切地问,胡江华也冲了过来。

  雷子军指着铁管道:“起火点在铁管的南端,由电源线短路引起,在两线接触发生短路时,导线中骤然通过强大的电流,使接触部位急剧发热,造成导线熔化,温度可达2000℃——3000℃,所以,导线断头处金属才会凝结成有光泽的圆球。”

  胡江华听他的意思,竟然说是电源线路短路引发了火灾,眼见彭光明即可洗清嫌疑,赶紧道:“雷局长,说不定也可能是火灾促使电源线路短路呢!”

  “不。”雷子军断然道,“不是,请你看铁管顶端边缘,不但粗糙,而且有毛刺。显然,工人在锯铁管时,未等锯透就将铁管和导线粘连上了。铁管端口烧红10厘米,上面有多处电火花烧灼腐蚀的凹坑,这说明应该是电源线短路引发的火灾。”

  “其实在三天之前。”旁边的一名职工忽然说道,“曾经有人看见铁管南端出现过火花放电现象。当时我们找了电工丁永三。当时他只用胶布缠上了,没有更换铁管。”

  “是吗?”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那名职工身上去了。

  “你是?”雷子军问道。

  “郑志敏。纺织厂的老工人了,当时出现火花放电之时,我在场,还有几位都可以证实。”郑志敏又说了几位工人的名字。

  胡江华脸色铁青,恨恨地看着郑志敏,但郑志敏装作没看见。

  那几位提到名字的工人和电工丁永三都被叫来了,证实郑志敏说的确实属实。

  现在很清楚,火灾的确与彭光明无关,而是电工的工作失误。

  “雷局长,不用把我再铐回去了吧。”一直在现场默不一出声的彭光明笑着问雷子军。“当然,对不起,彭工,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雷子军满怀歉意地握住了彭光明的手。

  “哪里,外界对您的评价是一点不错,您真是一位刑侦专家,而且是一位极有正义感的刑侦专家。”彭光明说着,故意瞟了纪飞宇一眼,纪飞宇脸涨得通红,非常地不好意思。这时,雷子军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政法委的汪副书记打来的。

  “子军啊,听说你在亲自勘查现场啊!做了局长还这么拼命,哈哈!啊,子军啊,我建议你还是多听听胡厂长的意见吧,那个叫做彭光明的曾经当着他的面说要放火呢,我看就是彭光明放的火没错。”

  听到这里,雷子军看了胡江华一眼,刚才他和彭光明说话时,他看见胡江华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看来这个姓胡的刚才正是给汪副书记打电话。雷子军的心中反感之极。他的口气不觉变得硬邦邦的。

  “汪书记,的确不是彭光明的问题,而是电工的问题。这是科学推理出来的结论,不会错的。”

  “慎重考虑一下吧。子军。”汪副书记给他施压了。“对不起,我很忙。”雷子军挂了电话。

  见已经不可能遂愿,胡江华恼怒到了极点。面对低着头的电工丁永三大吼道:“丁永三,因为你的失误,给厂里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我要开除你!” “这——这——”丁永三有些惊慌,辩解道,“我怎么知道会引发大火呢?”

  “滚,给我滚!”胡江华将怨气全撒到了丁永三的身上。

  丁永三灰溜溜地走了。当然,胡江华怎样处置丁永三这已经不关雷子军的事了。

  

  三

  

  失火案发生的第三天,雷子军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忽然,纪飞宇前来敲门。“雷局长,有人找你,说是有重要情况向您反映。”并领进来一个人。

  “郑师傅。请坐。”雷子军认出来人正是上次在勘查现场主动提供情况的郑志敏。连忙让坐。

  郑志敏坐下道:“雷局长,我有很重要的情况想向您反映一下,还是那起火灾,我怀疑,那把火是胡江华指使丁永三放的,然后借此陷害彭工!” “哦,为什么?”雷子军吃惊不小。

  “胡江华和彭工一直深有矛盾,彭工多次实名举报过胡江华。彭工的父亲在一个月前遭遇到奇怪的车祸,彭工怀疑是胡江华指使凶手做的,因此彭工和胡江华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执,这些情况,你都知道吧?”

  雷子军道:“已经听说过了。”

  郑志敏道:“其实我和丁永三关系不错。他刚进厂的时候,老有人欺侮他,我总是帮他,所以他一直挺感谢我的。前几天他喊我喝酒,后来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的路上他竟然说,胡江华要他设计一场火灾,把彭光明弄进牢里去。我当时吓了一跳,马上就对他说,这事绝对做不得,他含含糊糊地说‘好好好,不做不做’。我想再多劝劝他,可是他已经睡着了。第二天上班时我再问他,他又矢口否认,说绝没这事,昨天喝醉了酒瞎说的。因为后来一直没什么动静,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这火还真烧起来了,彭工还真的被抓起来了。幸亏你雷局长秉公办案,彭工才没事。可是我琢磨,这事肯定就是丁永三听了胡江华的话,故意做的!”

  如果真的像郑志敏所说的,问题可就非常之严重了。雷子军边记边问:“你所说的都属实吗?”

  郑志敏道:“你看我都快六十的人了,像是说谎的人吗?我之所以犹豫了两天才来找你说这事,一是因为我跟丁永三关系不错;二来也是担心胡江华打击报复。可是做人得凭良心啊!彭工是个正直的人,这是厂里公认的。胡江华贪污受贿,以权谋私,把厂都要整垮了。我也很恨胡江华,我想现在我也老了,就算胡江华报复,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一把老骨头嘛,算什么呢!总之,我要做到问心无愧才好。哦,还有,你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且胡江华当着你的面也曾说过。要将丁永三开除,可是,丁永三还好好地呆在厂里呢,那不是掩耳盗铃做一场戏糊弄人吗?这就更足以说明问题。”

  “是吗?丁永三没有被开除啊。”雷子军越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没有。没有。”郑志敏连连摇头。

  “那好,我会展开调查的。”雷子军握住了老人的手,“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很快,丁永三被请进了公安局。

  面对讯问,丁永三否认承认自己曾对郑志敏讲过那样的话,但是郑志敏现身做证,丁永三只好又改口说,当时喝醉了,不记得自己讲过这样的话。

  丁永三打死都不承认,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控丁永三,讯问一时陷入了僵局。正在这时,纪飞宇忽然拿着一封写着雷子军局长亲收的挂号信匆匆走了进来,信封上并没有注明地址。雷子军打开一看,只见信封内竟是一叠胡江华和一个女人在床上鬼混的照片。

  和胡江华鬼混的女人是谁?谁又寄了这叠照片?寄这些照片的目的又是什么?雷子军拿着照片想了想,问郑志敏道:“郑伯,您知不知道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谁?”郑志敏接过来一看不禁大叫道:“这,这是丁永三的老婆啊!”

  丁永三的老婆,这实在太意外了。雷子军、纪飞宇等人都愣住了。

  郑志敏把照片给丁永三看:“永三,原来胡江华和你的女人合伙给你戴绿帽子呀,你还在这儿傻不拉叽地为他卖命,你真是全世界最傻的人啊!”

  丁永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抢过照片一看,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的老婆,真是我的老婆。”丁永三杀猪一般地大叫了起来,“胡江华这个混账王八蛋!我像一条狗一样地对他忠心,为他卖命,想不到他暗地里竟然玩我的老婆!”他气得浑身发抖:“好,他不仁,我也不义。雷局长,我愿意作你们警方的污点证人,我要控告胡江华。是他,当我向他说电源线路有些问题时,他不但不让我修,不让我换,还指使我故意使电线短路,制造火灾,以嫁祸给彭光明的!他说彭光明威胁他,他要先下手为强,叫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等待他的命令。”

  案情有了突破性进展!他的话让雷子军为之一振。

  “我有证据,起火那天凌晨三点多钟,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可以行动了。于是,我就按照他的指示,先合上电闸,然后换了一根质量极差的保险丝,再把电闸合上,梭坯厂当时就起火了。”

  凌晨三点多钟打电话,如果真是有这么回事,再加上丁永三的指证,那足以将胡江华定罪!

  通过电信局的调查,果然,发现胡江华家里的固定电话,在案发那天凌晨三点整,曾经拨打了丁永三的手机!并有一分三十八秒的通话。

  胡江华被带进了公安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和不服气。

  “雷局长,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

  雷子军淡淡地说:“丁永三指证你,下令制造纵火案以栽赃陷害彭光明。”

  “这才是栽赃陷害!”听了这话,胡江华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绝无此事。”

  雷子军冷冷道:“胡江华,8XXXXX43这个电话号码是你家里的吧。”

  胡汉华道:“是啊,那又怎样?”

  雷子军将电信局的通话记录扔到了他的面前:“那你解释一下,你于2007年11月27日,也就是失火那天的凌晨三点,在如此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你打丁永三的手机干什么?”

  胡汉华接过那本电信局通话记录,脸上渐渐地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然后疯狂地大叫起来:“不,不,这是不可能的,这是栽赃,这是陷害,我那时已经睡着了,根本就没有打电话。不信你们问我老婆!”

  “电信局的记录也可以栽赃陷害吗?问你老婆,你老婆会说实话吗?”雷子军如刀锋般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庞,让他感到阵阵的寒意。

  电话响了起来,又是市政府的一位要员打来的。点名找雷子军,询问是不是抓了胡江华。

  “是的,我们是抓了胡江华,而且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犯了罪。搞错?绝没有搞错,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雷子军很冷淡地挂了这个电话,刚放下电话,电话却又响了起来。又是市委的一位要员,也是询问胡江华情况的。雷子军再次冷淡地回答了他。

  “关心你的官员还真不少的啊。”放下电话,雷子军用一种讽刺的语气对胡江华道,“这很能说明,你不是一个好鸟!”

  胡江华感到一种末日来临的恐惧,“不,不,雷局长,你肯定是搞错了。我明白了,我和丁永三的老婆是情人关系,我之所以没有开除他,就是他老婆求的情。是的,就是这样,我睡了他的老婆,他知道了。因此,他想要报复我!他宁可坐牢也要害我。”

  “你说错了,丁永三开始根本就不承认纵火,也没供出你,是我收到了这些照片之后给他看,这样他才肯做证,而且凌晨三点钟的那个电话也证实了他没有说谎。”雷子军将那叠照片扔到了他的面前。“冤枉,我真的是冤枉啊,雷局长,这是圈套,这一切都是圈套!”拿着那叠照片的胡江华涕泪交加,丑态百出。

  “带下去,关起来。”雷子军不想再看他演戏。

  “冤枉,我冤枉。”被带下去的胡江华一直在狂呼——

  纺织配件厂这起复杂的失火案最终轰动了东海。胡江华以纵火,陷害,破坏公共财产和安全罪被起诉。他被抓之后,过去被他的权势所压制的纺织配件厂工人联名起来揭发他贪污受贿,侵占公共财产几百万的罪行,再加上他对从自己家中搜出的五百多万巨额财产说不清来源。最终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刑。因为他罪行重大,证据确凿,他原来的保护伞也不敢再为他说情,,一个月后,胡江华被处于极刑。在行刑完后,又有人走进了雷子军的办公室,

  “雷局长吗?我是胡江华的辩护律师龙松仁。我有一事想和您谈谈,是关于胡江华的事。”

  “哦,人都毙了,还要谈?”雷子军感到很意外,也很疑惑。

  “作为他的辩护律师,我也知道,仅凭他贪污受贿,以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罪行,判他死刑也并不冤枉,算是罪有应得吧。可是,令我很奇怪的是,一直到死。胡江华都在喊冤枉。即使在他被执行死刑之前的一刻还是这样,我就问他,你马上要死了,你告诉我真话,你真的是被陷害的吗?他还是泪流满面地说,其余对他的指控他都认账,法院判他死刑他也不冤枉,他还告诉我,彭光明的父亲是他找人撞死的,那个人是东海的一名混混,外号叫做‘野兽’。”

  这是个极重要的线索,雷子军马上道:“谢谢,你又帮我们搞清了一件案子,我现在就叫人去调查‘野兽’。”

  “不,不仅仅是这件事,”龙律师的脸上疑惑之色越来越浓烈:“除了纵火和唆使陷害,他对其余所有指控都认账,还说出了这一件公诉方没有指控他的罪行,但是,他说,他真的没有叫丁永三去设计火灾陷害彭光明,也没有在案发当天的三点多钟打过那个电话。”

  雷子军摇头:“电信局的通话记录是不可能错的。”

  龙律师道:“是,是应该这样想,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他既然什么都肯认账,为什么至死都不肯承认他指使丁永三放火陷害彭光明,不肯承认他打过电话呢?这不是很奇怪吗?当然,人已经死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只是我心头有这个疑问,不把它说出来实在是心里难受,我还是希望能把这个疑问搞明白。”

  

  四

  

  雷子军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常理,龙律师是不会无聊到专门跑到公安局对他说假话的,那么,胡江华临死前的反常状态,难道说明纵火案的结论真的有问题?

  可是,电信局的通话记录该怎么解释呢?

  他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有人正激动地向办案民警说着什么:“——我绝对没有打这么多电话,平常我一个月只有三十块钱的电话费,而且我上个月全家都在外地,可是电信局居然要我交八百块,这一定是有人盗打了我的电话!”

  盗打电话!盗打!盗打!盗打!雷子军脑海中如电光石火一般地,忽然明白了什么?同时身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二天下午。

  彭光明和郑志敏刚刚从沙城监狱出来,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眼前,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雷子军。

  “雷局长,你怎么会在这儿!”看到雷子军,两个人都很惊讶。

  雷子军慢慢道:“因为我想,如果整个事件是你们两个和丁永三策划好的,那么,你们一定会来探望正在坐牢的他,是吧?”

  两个人虽然对他的话感到很意外,但一点也不害怕,彭光明还笑道:“我们不知道雷局长你在说什么?”

  雷子军道:“先别问我在说什么?你可不可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丁永三害了你,你却还会来看他?”

  彭光明面不改色道:“因为我很同情他。或者说,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具有一定良知的人,如果不是他做警方的污点证人,指控胡江华指使他放火来陷害我,我的仇人就不能被抓起来,我感谢他,这个理由并不牵强吧。”

  “就算是——也可以解释通吧。”雷子军点头,“不过很牵强。”

  彭光明笑道:“我现在有点明白雷局长的意思,雷局长是不是怀疑,我,郑志敏,还有丁永三三个人一起合伙串通设局将胡江华送入了大牢?”雷子军点头:“是。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彭光明和郑志敏大笑,彭光明道:“那雷局长你拿出你的证据吧,当我的老父亲被撞死之后,我明知知道凶手是胡江华指使的,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可是,你们警方不肯接受我的报案,说我没有任何证据,我也的确找不出任何证据。”

  雷子军凝视着他:“彭工,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我们抓住了一个叫‘禽兽’的人。在他的家里,我们搜出了一辆摩托车,在车的前胎上,我们发现了一点血迹和细小的皮肤组织。他没法解释这些为什么会在车上,最终他交代是死去的胡江华指使他将你的父亲撞死的。事实上,他也无法不交代,因为只要我们对那些证物进行DNA检验,就可以证明那应该是你父亲的血迹和皮肤组织,虽然你父亲已经死了。可你是他的亲生儿子,用你的DNA一样可以对照检验,彭工,你愿意做这个检验吗?”彭光明呆立半晌,一行热泪忽然从眼中流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为我抓住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谢,你说过,我是一个优秀的刑侦专家,而且是一个极富有正义感的刑侦专家,如实地侦破案件是我应尽的责任。”

  “对不起,雷局长,真的很对不起。”彭光明忽然痛哭失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郑志敏阻止了他。

  雷子军装出没有看见这一幕的样子,继续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太明白。昨天刚好有一个人到刑侦大队报案,原来这个人一家上个月都出门了,根本就没有用家里的固定电话。可是他收到电信局的电话单上却显示,他上个月打了八百块钱,他说,他怀疑,是有人盗用了他的电话,乱打声讯台。”

  “这个案子忽然让我感到很害怕,难道我真的错了!案发凌晨三点时的那个电话根本就不是胡江华打的?胡江华确实没有给丁永三打电话?而是由郑志敏在那一刻盗打了胡江华家中的固定电话。我注意到,在本案中起到关键作用的郑志敏,他正是住在胡江华的楼下,胡江华住二楼,而郑志敏住一楼。”

  郑志敏沉声道:“证据呢?”

  雷子军道:“如果想要盗打电话,就必须接上被盗打电话的线;要接上线,就必须弄开电话线上的塑料胶皮。当然,盗打者肯定是不会在胡江华的家里盗打,也就是说,盗打者肯定接的是胡江华家户外的线路。沿着这个思路,我检查了胡江华户外的电话线。果然,发现他家门口的电话线的一段胶皮剥落了。”

  “即使这样,那也许是老鼠咬的呢,也许是意外损坏的呢?”

  “可能你们根本没有想到我会查到户外电话线来。也许你们还没有经验。”雷子军吸了一口气道,“在电话线胶皮剥落的部位的旁边,留有一个人的指纹,我把找到的指纹输入了电脑资料库,结果证实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些指纹正是郑志敏的。郑伯,我不知道你该怎么解释你的指纹为什么会留在胡江华户外的电话线上呢?” “哦。”郑志敏依然强辩道:“可能是我上楼时无意中碰到了电话线吧。”

  “是吗?不过。您还记得那封装有照片的信吗?那封来得恰到好处对破案起到关键作用的信。很不幸,在信封上,竟然又有您的指纹,这封信是您发的吧。我想不通您为什么在找我提供线索之前竟又偷偷地发这封信给我呢?”

  “这个——”郑志敏再无话可说了。

  “好吧。任何人犯罪都是会留下痕迹的,”彭光明擦了擦眼睛,“我们还是向您坦白吧,雷局长。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因为胡江华贪污受贿,欺压厂里的职工,我告了他很多次,可是官官相护,一直都没有扳倒他,反而让我赔上了老父亲一条命。我知道老父亲是胡江华找人撞死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根本动不了他。当我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之时,我发誓,我一定要让胡江华血债血偿。”“以前的经验告诉我,正常的途径是不可能走通的,所以我和也非常痛恨胡江华的郑志敏两人商量,看看该怎么做才能报仇。才能扳倒胡江华,让他坐牢,甚至是死。”

  “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苦肉计。我们想来想去,决定采取以暴易暴的方式。实施苦肉计,先利用纵火和陷害他人的罪行将他扳倒,一旦缺口打开,,群众就不会再畏惧他的势力,而且他的保护伞想保他也保不住了,这样我们就设计了一场大火。从一开始就故意把我置之死地,再由我故意找你,要你亲自调查,我们的确是听说过你的事迹,尤其是你不畏权势,破获了新天地爆炸大案的真相(见本人作品《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战之爆中爆》),将东海的原刑警队长,原副局长,常务副市长一锅端了之后。我们知道,你应该是一个既有水平,又有正义感的警察,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

  雷子军道:“也就是说,丁永三确实和你们一起参与策划这起案件的。”

  “他原来的确是胡江华的人。可是有一次胡江华和他老婆在宾馆开房,被郑志敏发现了。我们就买通了他们常去开宾馆的服务员,请他在房内放置针孔摄像机,将他们偷情鬼混的情形录了下来,然后我们就有目的地告诉了丁永三,并把照片给丁永三看。呵呵,中国男人最恨的两样,一个是杀父之仇,一个是夺妻之恨。于是,他便像我一样地恨上了胡江华,当时就准备拿刀去杀死胡江华。我们拦住了他,叫他不要冲动,然后就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了他,他当即就表态同意。我就故意放风说要报仇,又利用专业知识把机器搞出故障,故意在26号修好后,27号放火。就是这样,一切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可是,丁永三他为此坐了牢,他居然愿意吗?”

  “他愿意,因为他知道做了警方的污点证人,可以从轻发落,最多也只是坐几年牢,而胡江华却会死。事实证明,事件的确是这样发展的。”

  “可是,你们为了扳倒胡江华,竟然烧了价值几十万的机器和财物,你以为你们做得很对吗?”

  “那又能怎样?即使我们不烧,这些财物一样会落入到胡江华个人的腰包。他上任一年多的时间,我们这个厂就从赢利几百万发展到亏损几百万!我们厂里的工人连工资都发不下来,他却花天酒地。我说的不对吗?雷局长。”

  “这个。”雷子军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情非常沉重。

  “其实我们也很心痛,也知道终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官官相护,只有让好人变成罪犯才能扳倒一个贪官。这是时代的悲剧,我希望这样的悲剧再不要重演。如果说在这起案件中唯一有对不起的人,那应该是对不起你,雷局长,我们利用了你高明的刑侦推理技术和做人的正义感。当然,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性,我们找上了你帮忙,最终你同样用你的刑侦推理技术抓住了我们。这真是命运中的安排。”彭光明笑着,伸出了双手:“来吧,抓我吧!丁永三为了这件案子一个人坐牢,我本来就觉得很内疚。现在胡江华已经死了,而且你告诉我,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也抓到了。即使我现在坐牢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 版权声明:本站原创文章,于2024年4月21日18:10:06,由 发表,共 13562 字。
  • 转载请注明:阴招 | 小小故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