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塞!又吃错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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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武侠故事

听说碧晴宫是前朝一皇室建立起来的门派。此门派作风不恶,但是传言门派中却满地是前朝珍宝。其中最出名的,乃碧晴宫的镇宫之宝——碧晴珠。

  再听说,这碧晴珠还是开启前朝宝藏的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于是乎,武林侠士纷纷出动,朝廷暗中相助,给碧晴宫安上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名目,碧晴宫一朝被灭门,无数珍宝流落在外。

  但是,碧晴珠始终没有被找到。

  (一)大夫我有疾

  黄昏时分,夕阳徒留一抹残红。

  药铺里的掌柜被封喉不见血,僵硬地横陈在地面上。边上连阙负手而立,一身白衣分毫的瑕疵都没有。长长的发在略显凌厉的肩上和层叠的衣襟间如墨晕染开来,他身量笔直修长却消瘦。窗户里有斜晖洒了进来,给他身上浸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泽,更显凉薄。

  身旁连四问:“公子,这人如何处置?”

  连阙想了想,道:“把他丢去……”

  怎料话未说完,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女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连四立刻往柜台边上一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连阙从善如流地微微一笑,温润如玉,恍若春风拂过,使得闯进门来一脸血的殷玉霎时就愣住了。血滴一滴一滴地从她的鼻尖落到了鼻槽,热热地淌了两行,她不禁由衷感慨:“真是一枚很实在的大夫啊……”

  连阙挑了挑眉,道:“姑娘治伤?”

  殷玉回过神来,捧着额头严肃道:“对,对!我来治伤!大夫,快来帮我看看!”说着便大刀阔斧地一屁股坐到窗前矮几旁。

  连阙过来细细看了看那满脸血,问:“怎么弄的?”

  殷玉:“摔的。”

  “……”连阙看了半晌,才艰难地辨别出她额头上的磕伤,于是让连四拿了湿毛巾来给她擦净了脸,又吩咐道,“拿金疮药来。”

  连四是连阙身边的一个随从,他当然知道金疮药是干什么的,可是他不知道什么药才是金疮药啊。他在柜台里头翻翻找找,看见了不少瓶瓶罐罐,顿了顿便淡定了下来,随手操起一只小瓶送过去。

  连阙象征性地闻了闻,闻不出个什么名堂,脸上却依旧笑若春风,仿佛胸有成竹,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抠出不知什么名头的药膏便往殷玉额头上抹,淡定道:“小伤,涂了金疮药就可以痊愈了。”

  殷玉把额头凑过去,嗅着连阙指端奇怪的药味,完全找不到北,全身心地信任着眼前这枚“大夫”,脸上堆出笑,眉眼弯弯,问他:“大夫,我这额头不会留下疤痕吧?”

  “不会。”连阙睁眼说瞎话,他根本不知道正给殷玉涂的是什么物什,反正连四瞎眼地丢过来,他就瞎眼地给人抹了。但他嘴角的笑容,着实很能熨帖人心。

  很快殷玉有感觉了,道:“大夫,额头有些痒。”

  连阙继续淡定:“痒过就好了。”

  殷玉多瞅了他两眼,越瞅越觉得他实在,于是乎又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条斑斑血迹的胳膊,上有几道伤痕正往外冒着血,她道:“大夫,这里给我来点儿。”

  “好。”连阙动作娴熟地把剩下的药膏全抹在了殷玉的手臂上,并用白布给她包扎起来。只是因为没给人包扎过,连阙没把握好力道,系纱布带子时紧了一些,把殷玉的脸都紧白了。

  殷玉大叫:“大夫,你轻点儿!”

  一系列动作连阙一气呵成,随后起身拂了拂衣摆,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殷玉捂着被包成粽子一般胳膊,疼得直抽气,眼泪哗哗地道:“我没钱。”

  “我不收你钱。”

  “大夫真是仁医仁德。”殷玉仰头看着他隐隐不耐黑下来的脸,十分的无辜,“我是说我没钱住客栈啊。”说着便往矮几上一趟,闭眼休息,“今晚我就歇在这里一晚,你们不用管我。”她随即解下腰间的一把剑靠在旁边,颇具威慑力。

  (二)大夫很腹黑

  连阙跟连四面面相觑。连四询问性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连阙淡淡回以一个眼神,随后微微弯身,朝殷玉伸出消瘦得骨节十分修美的手。将将要碰上殷玉的脖子时,殷玉忽然睁开了眼,余晖映照进她的眼里,她的眼珠通透得像是两颗纯净剔透的琉璃珠子。

  殷玉肤白,一双眼睛格外好看。

  连阙手顿了顿,随即转而用指端往她肩上轻轻一敲,笑得人畜无害道:“去后院宿吧,这里容易着凉。”

  要是殷玉发现柜台后面无声无息地躺着一具人尸的话,她一定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眼下得到连阙的允许,她欢喜地朝后院蹦去。

  连阙和连四也是头一遭进人后院,厢房和厨房在哪儿都分不清楚。殷玉问自己要睡哪儿时,他只笑着答一句“随便都可以”。随后连四还摸去了厨房,像模像样地做出一顿便饭。

  饭间,连阙不动声色地问:“姑娘从何处来?怎么称呼?”

  殷玉左手有伤右手却完好,丝毫不妨碍她吃饭,她对连四的厨艺赞不绝口,听闻连阙这般问,她充满了豪情壮志,道:“我叫唐玉,是一名唐门剑客。”

  “唐门剑客?”连阙斟酌着笑了,“唐门,不是用暗器的么?”

  “啊,唐门用烦了暗器偶尔会用一用剑什么的。”她眨也不眨地看着连阙,嘴角油光闪闪,“大夫,你真实在。”

  连阙手中筷子一顿,笑意不减:“何为实在?”

  “长得好看就是实在。”

  “……”

  当夜殷玉早早就睡下了。半夜时,连四用一只麻袋把药铺掌柜装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地扛在肩头。连阙立于院中,月色寡淡冷清,连四恭敬地问:“公子,把他丢哪儿去?”

  连阙淡淡道:“丢乱葬岗,喂狗。”

  连四扛着麻袋,跳跃着飞檐走壁,在夜色中起起伏伏,很快便消失了踪迹。连阙半晌才动了动身,转头看着殷玉的那间厢房,面无表情。

  半夜的时候,殷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心里不舒服得很。她摸索了半晌方才明白自己心里不舒服是因为身体上的不舒服。额头和包扎着的手臂先是一痒,后是一痛,再是又痒又痛。她磨了磨牙,实在苦不堪言,干脆爬起来就迷迷糊糊地去找大夫。
心塞!又吃错了药这头连阙才刚褪下外袍熄了烛火,不及躺下便是一顿,紧接着殷玉浑不在意地推门而入。

  “大夫,我不好了。”殷玉道。

  黑暗中看不清连阙的表情,但他的脸一定是不耐烦地黑了的,他幽幽道:“你哪里不好了?”

  “伤口不好。”殷玉摸黑走过去,途中绊倒了两张凳子,屋中霹雳哗啦一通响,紧接着她便一头热地便往前扑倒。她这一扑,直接把坐着的连阙扑到了床上。连阙陡然僵了几分,凉薄的气息钻进殷玉的鼻子里,她晕热的脑子里总算得了一丝清明。

  “你起来。”连阙风度全无,冷冷道。

  殷玉反倒蹭进他的颈窝里边,轻轻地嗅了嗅。连阙这才发觉她的呼吸都是滚烫的,他抬手摸了摸殷玉的额头,亦是烫得异常。

  连阙点了灯,看见殷玉脸色发红,他心想应是烧热。他解开殷玉手上的纱布再看了看那又红又肿的伤口,又心想这烧热应是伤口感染的。

  恰逢连四办完事回来,连阙便问:“白日里你拿的什么药给她擦的?”

  连四的回答好不顺理成章:“我和公子一样,是药痴啊。”见连阙不辨喜怒,他又道,“既然她来得不是时候,公子就让她这样挂了也无可厚非,这个地方不可久留。”

  “去睡吧,明早再说。”连四回房以后,连阙准备把殷玉扛回她的屋里,可是殷玉拽着他的衣襟却死活不松手,仿佛知道自己一松手便会没命了一般。然后连阙虽觉得十分的麻烦,深更半夜的还是扛她去了药堂,摸索了一遍药柜里的各种膏药,取了最有可能是金疮药的物什给她重新抹上。

  他只是碰碰运气。

  下半夜殷玉果真就不哼哼了。连阙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以为她安静地挂了,可凉润的手指伸过去感受到殷玉薄薄暖暖的呼吸时,他失望地叹了口气。

  连阙又把殷玉扛回了房。殷玉睡得昏昏沉沉,垂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从他腰间划过。强烈的职业敏感促使她很快清醒过来,手背上的触感坚硬而圆润,她不动声色地、惺忪地垂着眼皮偷瞄了一眼,只见夜色中连阙腰间白衣之下挂着一样东西,圆似珠子,光泽比夜明珠弱许多。

  殷玉大喜,普天之下还能有什么宝贝在夜里呈现出这样碧玉一般的水色呢?

  碧晴珠啊。据说碧晴宫被破时,碧晴珠可是流落在外了的。

  (三)大夫别客气

  第二天连阙照样肆无忌惮地开门做生意。连四又惊又疑地私下问:“公子,我们杀了武林同盟的分舵眼线,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连阙漫不经心地捣药,实际上他会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道:“怕什么,危险的地方才更安全。”说着他的嘴角冷冷地半挑起,没有温度却清俊非凡,“这里不是消息灵通么。”

  这家药铺的掌柜姓霍,连阙便声称是霍大夫外出游学回来的儿子,街坊邻里无一人怀疑的。大家整天往药堂跑,大夫都看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怀疑大夫的身份呢。

  病痛中的殷玉始知,看大夫和看病是两码事啊。

  之后年轻的“霍大夫”又去雇了一个老大夫,声称是其远房叔伯,来帮他打理药铺。因而“霍大夫”空闲了,偶尔会笑容可掬地给殷玉送送药什么的。

  殷玉伤是好了,额上却留下了一道浅浅粉红的小疤,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日子久了那疤总是会消散的。她也不急着离开药铺,连阙几次“笑容可掬”地问“你还想在这儿免费住多久”时,她都十分可怜无辜地道:“我没钱啊,暂且又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随后眼珠子一转,亮晶晶地往连阙身上一瞅,“不如,我留下来服侍大夫吧,保证服服帖帖的!”

  不等连阙拒绝,殷玉便又道:“大夫你一定渴了,我给你煮茶去。”不一会儿殷玉送上一壶滚烫的茶水,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连阙的腰间。她勤快地倒了一杯滚茶,递过去道:“大夫,来,喝茶。”

  连阙淡然地接过来,怎料殷玉忽然手一斜没端稳,两只手相触碰的瞬间,茶水洒出来,倾倒在了连阙的腰间白衣上。

  白衣顿时呈现出大片黄绿色的茶渍。一定是很烫,把连阙的脸都烫白了,那人畜无害的笑也僵住了。

  殷玉紧张而诚恳地道:“哎呀大夫,对不住,你看我,一定是伤还没好全,突然就抽了一下,结果打翻了茶。你快把衣服脱下来,我一会儿拿去帮你洗!”说着她自顾自地就贴过来解连阙的腰带。

  连阙真的很瘦,腰有些细,但是很结实。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凉薄的幽香,殷玉咽了咽口水,手指便往他衣里伸去。

  碧晴珠啊,碧晴珠啊……

  突然连阙握住了她的手腕,眯着眼睛看着她,眼里全然无半分笑意,他把那爪子生生扯了出来,道:“殷玉姑娘不用太紧张,我回屋换身衣裳即可。”

  殷玉恬不知耻:“我帮你。”

  连阙:“不用。”

  “来嘛,别客气~”

  “.……真的不用。”

  殷玉再接再厉:“你不用不好意思~”

  连阙额上青筋突突突地跳,深吸两口气后立刻就淡定下来,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看着殷玉,下一刻他便横手一捞,搂过殷玉的腰,在殷玉无比惊诧的表情中把她抱进怀里,道:“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随后他起身就抱着殷玉往自己房中走去,“光天化日的,在院子里解衣不好,我们回房去容殷玉姑娘给我慢慢解。”

  太惊悚了,没想到大夫也这么直接。

  殷玉僵着身子,手撑着他的肩,笑得有些勉强:“那个……大夫,就是脱件外衣而已,不用进屋吧?”

  连阙对着她,漆黑如墨的瞳仁盈满了笑意,暧昧地道:“不行,我怕羞。”手作势还在殷玉的腰上揩了一把油。

  殷玉当即脸色一变,在门口挣扎着下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木讷道:“没想到大夫的立场这么不坚定,我还有事,下、下次再帮你……”说罢转身一溜烟逃掉了。

  连阙站在门口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复又看了看自己那只方才摸她腰的手,感觉还不错。他旗开得胜地笑了一声,进屋换衣裳去了。
(四)大夫有宝贝

  傍晚连阙把一叠白衣交到殷玉手上,笑得温润如翩翩公子,道:“麻烦殷玉姑娘了,身上伤还没好,就要帮我洗衣裳。”

  殷玉抽了抽嘴角,勉强道:“应该的,反正、反正也是我弄脏的……”心道他还真是太不客气了。

  连阙走开以后,她把连阙的白衣翻来覆去地检查,都没侥幸地发现连阙把碧晴珠落下,不由颓然万分。

  很快,殷玉又振作了起来。第二天傍晚,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对连阙嘘寒问暖:“大夫,你要洗澡吧?我去给你烧洗澡水~”不等连阙拒绝,她自己就跑去厨房了。

  连阙的表情露出一丝意味深长来。此时若是殷玉回头,一定可以看得见他渐渐冷清下来的面色。

  这时连四匆匆进来,在连阙耳边低低道:“公子,同盟分舵的线索找到了,就在镇上。”

  “武林同盟么。”连阙淡淡垂了垂眼,眼里深沉一片,看不透彻,他只慢悠悠地、不辨喜怒地道了这几个字。

  很快殷玉烧了一大桶洗澡水自告奋勇地送去连阙的房间里,累得气喘吁吁的她抹了抹额角的汗,眼睛亮得跟黄鼠狼似的道:“大夫,来,洗澡了。”

  连阙很不厚道地受用了,他缓缓进屋,消瘦的手指往水中探了探,水温刚刚好,笑得很含蓄:“这怎么好意思,还劳烦殷玉姑娘亲自烧水。”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殷玉见他居然就当着自己的面一件一件地解开雪白长衫,顿时眼睛都有些直了,他身体的线条十分优美紧致,在里衣内若隐若现,殷玉鼻槽有些发热,但还是很能自持地道,“要不要我帮你?”

  连阙褪了里衣,露出光洁的上身,清冷的眼中流光溢彩:“好啊。”

  殷玉捂鼻子,她主动请缨帮连阙擦背。见连阙动手开始解裤子,殷玉嘴角一顿狂抽:“那个,大夫,裤子.……就不脱了吧?”

  “不脱了?”连阙有些吃惊,“穿着裤子洗澡?”紧接着他一抬眼便看见殷玉鼻槽殷红一片,了然笑笑,又道,“那就不脱了。”

  于是连阙就这样进了水。殷玉趴在浴桶旁,拿着湿水毛巾给他擦背,一边鼻血却淌得欢快,她越抹还越多。然后连阙靠着浴桶微微阖上了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簇簇花影,如一幅美好的画卷。殷玉觉得他应该是舒服得睡着了,便赶紧蹲下身来一件一件地翻连阙的衣裳。

  碧晴珠呢碧晴珠呢,他现在浑身光溜溜的,碧晴珠一定藏在一堆衣服里。

  可是殷玉把他的衣服都翻光了,莫说一颗珠子,连粒沙子都没有,她不由万分沮丧。莫不是他已经没有随身携带了?这种宝贝不随身携带那他会放在哪里?殷玉环视了一圈连阙的房间,简简单单一眼便能扫光,不像是能藏宝贝的。忽然她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脸色充血地想,这霍大夫果然够下流,居然把碧晴珠藏在他的裤子里!他不脱裤子就没有碧晴珠!

  殷玉暗自悔恨,早知道该让他脱的,反正多看一点她也没什么损失的……正当她悲愤地用力揉搓连阙的衣服时,阖着眼睛的连阙在氤氲的水汽之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有些懒,道:“你在找什么?”

  “啊?”殷玉干笑两声,“我在帮大夫整理衣服,一会儿好拿去洗呢。”

  “是么?”连阙道,“那有劳殷玉姑娘了。”

  殷玉捧着连阙的衣服走出去时真真是欲哭无泪,他奶奶个熊爪的,又得帮人洗衣服!

  (五)大夫成阎罗

  吃了两次亏以后,殷玉才回味过来,觉得自己是被连阙给整了,他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偷那颗碧晴珠。

  只不过碧晴珠乃碧晴宫里的宝贝,自从碧晴宫被破以后流落在外,能够得到它的应该是有些手段的人。这个霍大夫,有些不一般。

  但不管他一般还是不一般,如今被她殷玉给发现了,就不会轻易罢手的,她一定得把那碧晴珠弄到手才行。传说这碧晴珠能够于深海之下避水而行,她千里迢迢从西海那边赶回来不正是为了这个?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才一进中原便找到了线索。她在西海发现了古朝墓葬,深海下面一定埋着不少宝贝,但首要是她需得拿到避水的碧晴珠。

  软的不行,殷玉决定来硬的,反正她也休息够了。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殷玉拆了手臂上绑着的布条,换了一身干练的黑衣,还稍稍蒙了个面,打算夜潜霍大夫的房窃了他的宝。

  然而才将将从窗跳出,殷玉便敏锐地察觉到连阙房内有动静,她连忙闪身一躲,贴着墙壁隐在暗处。

  只听房门落寞地吱呀一声响起,连阙一身白衣,笔直而挺拔地出现在门口。今夜月色尚好,他微微仰头看了一会儿,随即举步离开了院子。

  殷玉心道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还不及细细思考,她的动作便先快了一步,悄然跟了上去。

  连阙去了一座府邸。这是镇上的一大户人家,听说名声威望都很好。

  两个守门人见连阙朝大门走来,不急不缓,步履从容,仿佛就是回自己家一般。守门人暗自提高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

  话音一落,两个守门人眼珠子一瞪,眼前瞬间明光一闪,连阙白袖中滑出一柄软剑来,动作极快,轻轻一扫,两人便倒地。

  殷玉在角落里看得暗自心惊,见连阙进去了,她连忙上前查看守门人的伤口。伤口很浅,脖子上连血痕都没有,但是喉咙恰恰是被那剑气给扫断了的。

  此人好厉害的剑法。

  紧接着里头传来声声凄厉地惨叫。整个府邸,男女老少,皆在连阙的剑下逃亡。府中不乏武林高手,只可惜都不是连阙的对手。满庭都是冲天剑光跟嚎叫声,他的手下败将个个浑身浴血,生不如死。

  剑光之下白衣剧烈翻飞,那如墨的长发随风长扬,晚风高起,他如同来收魂的阎罗,手中的剑沾满了鲜血,纯白色的衣角也尽是血色。忽而温热的血滴落在了连阙的眉角处,他手中的剑扑哧一下穿透了对方的胸膛,半勾起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声音清冷道:“武林同盟分舵,嗯?你以为你们同盟灭了我满门,还能安然无恙?”

  他剑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武功路数都十分稳重,内力又深厚,但终究都不是连阙的对手。他便是这分舵的舵主,以大家族的身份隐藏在这个镇上,以便随时呼应武林各方势力。
听闻连阙的话,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他的白色衣角:“你是……南……南……拂月……”

  殷玉听得胆战心惊,眼睁睁看着他灭了整个武林同盟的分舵。

  南拂月,碧晴宫的公子。这个名号乃江湖人所取,与北鬼煞齐名。和北鬼煞的残忍狠辣相比起来,他便显得出类拔萃、清傲无双,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因而才有了“拂月”之称。

  然而,两年前碧晴宫被武林所灭,人人都道南拂月葬身在碧晴宫的大火之中,北鬼煞也在那之后销声匿迹。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只不过他变了个人,变成了白衣阎罗。

  (六)偷衣服

  连阙从一堆尸首当中缓缓转身过来,剑上还滴着血,他冰冷的眸子定定地锁牢了角落里的殷玉,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浓烈的血腥气蔓延在空气里。她心想这才是连阙真正的一面吧?连阙走到她面前时,她已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连阙依旧冰冷地笑着,眉眼如画,但是却没有温度,道:“你怕了?”

  殷玉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害怕得忍不住颤抖。比起害怕,她觉得自己更惊讶,翩翩如玉的公子拂月也可以如此狠辣无情。

  不过也对,碧晴宫被灭,他不能没有满腔愤怒和仇恨。

  碧晴宫独立于武林之外,从不与人为恶,确实被灭得冤。尽管武林给它安上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名目,也有些欲盖弥彰。

  殷玉望着那眉眼之侧绽开的点点红梅,咽了咽口水。连阙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淡淡道:“怕的话,就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殷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后脚已经跟着连阙去了。后来她自己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宝贝还没有到手的缘故,她不愿轻易放弃。如今霍大夫是公子拂月,那殷玉就更加肯定他身上的珠子一定就是碧晴珠了。

  药铺后面有一座山,山谷中是冰冷的泉水。

  凉薄的清莹月色下,连阙解了血衣随意地丢在地上,随即踏入了冰泉中。周身的泉水都被他身上的血给染成了淡淡的红。

  忽然连阙身子顿了一顿,他见殷玉悄悄地来到岸边,偷他的衣服。

  这下子他全脱光了吧,碧晴珠一定在那衣服堆里吧,她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她偷了他的衣服,就算被发现了,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爬出水来啊。话本上都说,洗澡的时候被偷了衣服还要负隅顽抗的话,是有可能丢了贞洁的。七仙女和牛郎不就是一对活生生的例子?

  然而,殷玉才刚刚蹲过去,还不等她抓起连阙的衣服跑呢,就突然惊吓了一下。一只苍白而有力的手,浸着泉水的清亮光泽,冷不防扼住了她的手腕。

  殷玉抬眼瞪去,见连阙根本没有转头。紧接着连阙手上一用劲儿,殷玉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咚地一下栽进了水里。

  冰泉刺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如坠冰窖。

  偏生她又不会浮水,只得在水中奋力挣扎,眼耳口鼻全部被堵住,难受得紧。可是越用力挣扎,她发现她的身体就越是往下沉。她都快要哭了,碧晴珠没捞到,自己还要被淹死?

  就在这时,腰上一紧,一双手稳稳握住了她的腰,稍稍把她往上提了一提。她碰到一方坚硬而略带体温的肉壁。殷玉睁大了眼睛瞧,才发现那是连阙的胸膛。

  这让殷玉大喜,她只要攀着他的身体,就能浮出水面了吧。可哪知,她刚有这样的想法,连阙就像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偏生不让她如愿,还不等她浮出水面透口气,连阙倒先把头闷水里来了。

  (七)碧晴珠

  就在沉下的那一刻,连阙顺手往岸边一拂便把一身血衣拂进了水,浮光掠影,他一个转身,在殷玉尚且还茫然之际便穿了衣遮了身。他的长发在水中缠绕,如久久不散的墨团。

  他若有若无地勾起嘴角笑的时候,殷玉看得怔了神,连连阙何时放开了她任由她沉下水底她都无知无觉。她张了张口,伴随着长串的泡泡吐出两个字:“拂月……”

  白衣修罗,那才是真正的拂月,她并不害怕。

  连阙一震,垂眸看去,她墨发散开,下沉的她脸色越发苍白。下一刻,他又沉身一捞,把殷玉捞进了怀里,看着她笑得弯起来的狡黠眼睛,下移到她色泽惨淡的唇边,像是被鬼附了身一般,紧接着手扣住殷玉的后脑便俯头而下,噙住了殷玉的唇。

  那触感,很凉薄,就跟连阙这个人一样。殷玉颤了颤睫毛,一股温润的气流从她的口中流入了她的胸腔,温暖了她的心。

  她双手缠上连阙的脖子,在连阙愣怔的神情下微微张了张口,舔了舔他的唇。连阙从来都不会不好意思,这次更加不会客气,他搂紧了殷玉的身子便顺势攻城而入,肆意掠夺。殷玉生涩但热烈地回应着他……

  山谷里的风很凉,尽管连阙把殷玉抱上来了之后就生了一大把火,但殷玉还是被冷得瑟瑟发抖。她的衣裳湿透了,发丝黏在了颈窝里。

  连阙黑着脸。殷玉头一遭感觉真的怕他,一股劲儿地往后面缩,生怕连阙会吃了她一般。她当然知道只要自己一逃,连阙就真的会爬起来吃了她。

  衣裳被火烤得半干时,连阙长发散肩,白衣上已然没有了狰狞的血迹。他抬眼盯着殷玉,摊手:“还来。”

  殷玉一横脖子,装傻充愣:“什么,我不知道。”

  连阙眯了眯眼:“碧晴珠。”

  “什么碧晴珠,听都没听过……”连阙起身朝她走来,她紧张地往后退,“喂,不就是一颗珠子嘛!”

  “拿来。”

  “你先借我一用,我用完保证还你!”殷玉鼓起勇气道。

  连阙不为所动:“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自己亲自来取?”他走到殷玉身边,嘴角浮现出阎罗般的笑容。

  殷玉后退时不慎被绊倒,跌坐在地上,白着脸道:“你再过来,我就吞下去!”

  不错,碧晴珠就在殷玉的嘴巴里。先前难怪她一直没在连阙身上找到,连阙把它藏在了嘴巴里。

  面对这一威胁,连阙更加地不屑,上下把殷玉打量了一遍,道:“你也看见我对付人的手段了,不怕的话你尽管吞,到时候莫怪我把你开膛破肚,让你尸骨无存。”
殷玉吓得赶紧吐出珠子,紧紧握在手心里藏在身后,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真给吞了。

  “给不给?”

  “不给!”

  连阙冷冷疏离地一笑:“你莫不是也为了碧晴珠的宝藏而故意接近我?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晓得为何,殷玉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的笑容,有些火了:“不给就是不给!一我不知道南拂月还活着,也不知道你就是南拂月;二我是先见到你后才发现你身上有碧晴珠;三我就只是想借一借碧晴珠,容我去过西海海渊后,回来便还你;四听说这珠子是你娘留给你娶媳妇用的,我现在就是不能还给你,有本事你娶了我当你的媳妇啊!”

  “你!”连阙说不出话来,第一次被殷玉给气着了。两人对峙了半晌,他叹了口气,坐下:“气死我了。”

  (八)武林围攻

  后来连阙觉得,把碧晴珠放在殷玉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总比被武林抢走的好。最终连阙没有硬夺回碧晴珠。

  殷玉靠着大石头慢慢地睡着了。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分外柔和。她应该还是感到很冷的,睡着了也蜷缩着身子。连阙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移了过去,将自己的衣袍搭在殷玉身上。那消瘦的手指不自觉地伸过去穿插进那散在石头上的长发中,轻轻地将长发顺下去。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水下一幕。连阙眼神不自觉地幽冷了下来,他一点一点地靠过去,几乎和殷玉鼻尖贴鼻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殷玉清浅的呼吸。

  他居然还想吻她,好似方才水下没能尝够那种滋味。如此一想,连阙的眼神便紧紧地锁在殷玉的嘴唇上。眼看着要碰上了,殷玉起码还是有些警觉的,她忽然张开了眼,眼里如星子坠落般闪耀,怔怔地。

  连阙怕她逃脱,手指扣住了她的下巴,抿了抿唇,深深地品尝了下去……这个吻由浅到深,由生涩到娴熟,呼吸均被对方霸占,紊乱得不成样子。

  殷玉慢慢反应了过来,奈何身子已被连阙死死抵在了大石头上。她的身体里窜出了一把火,滋生出疯狂的念头。从未有人这般亲近过她,也从未有人一个吻能让她仿佛天上地狱都走了一遭。

  大抵,很早以前,她就已经开始憧憬着公子拂玉了吧。

  殷玉手攀上连阙的背,一点一点收紧怀抱抱着他,仰着下巴用尽力气回应他……

  后来他们谁也没有先提起这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作是一场梦。

  白天殷玉笑眯眯地凑过来,问:“大夫,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去哪儿?”连阙依旧笑若春风。

  “去西海啊。”

  “不去。”

  隔不久,不等殷玉主动离开去西海找海墓,连阙却先一脚把她踹出门,黑着脸道:“你在这里混吃混喝也够了,走吧。”

  “你呢?”殷玉爬起来,不在意地拍了拍满身尘土,问。

  连阙微微侧身,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进了屋,道:“天涯海角自会找到你,你以为你拿了我的东西会跑得远么?”

  殷玉瘪瘪嘴,开始上路。

  殊不知,暗地里武林各方力量正汇聚于此。连阙灭了当年给武林同盟引路使得碧晴宫遭难的分舵,暴露了行踪。人人都为了碧晴珠遗留下来的宝藏蠢蠢欲动,打着为武林同伴报仇的旗号,要对付公子拂月。

  殷玉走出了小镇,站在山巅上忽一回头,小镇灯火朦胧却透着肃杀之气。各方人士正朝着小镇靠近。殷玉自言自语道:“他能够解决吧,不然也不会把我赶出来了。”

  夜里,药铺正进行着一场血的厮杀。满地均是尸体,血淹了地板。连阙和连四突出重围,往后山跑去,武林人士纷纷上山围追堵截。

  杀了一夜,连阙有些疲惫,跟连四一起暂时隐藏在一个山洞里。他周身是血,只来得及小憩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有人吼叫。

  连四往洞口一看,神情严肃道:“公子,他们找来了。”

  连阙起身,淡淡拂了拂袖摆,站在洞口。

  下面各方已将出路堵死。

  有人站出来义愤填膺道:“好一个杀人狂魔,左长老满门一夜之间被屠,惨绝人寰!从前武林都敬佩的公子拂月,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魔头!连阙,还不快束手就擒!”

  连阙淡淡地笑了,如血中白莲开,道:“我碧晴宫被灭门之时,怎无一人站出来说话?”

  那人一噎,继而恶狠狠道:“那是碧晴宫罪大恶极!”

  “那放马过来好了,大开杀戒的感觉也不错。”

  “你不知悔改,那就莫怪我们手下无情!”说罢投来一道不明意味的眼神。

  连阙紧了紧手中的剑,倏地身后一道剑风凌厉划过,他根本没有想到,那剑扑哧一下贯穿了他的腰腹。霎时殷红的血渍透了白衣,他身侧,连四双手染满了他的鲜血。

  连阙蹙了蹙眉头,淡然一笑。连四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如今却亲手把剑送进他的身体里。

  连四抬起头来,冷然道:“碧晴珠在哪里?公子说了,我就手下留情。”

  “若我不说呢?”

  连四不语,只拿剑在他的身体里翻绞一下,连阙身体踉跄了一下,口中霎时就溢出了血丝。连阙笑容越发刺眼,空手握住了剑刃,任鲜血直流,毫不知痛,步步逼近:“你也为了宝藏背叛我?嗯?”

  连四脸上一慌,急忙想撤手,可连阙比他更快一步,拂袖扫过他脖子,轻轻一捏,连四睁大了眼,直直倒了下去。

  连阙动了动眉头,不吭一下地把剑拔出了自己的身体。

  下方围堵的人见状,无不心中发寒,这时又有领头者大喝一声:“连魔头已身受重伤,大家上!”

  不少侠客飞奔而上,起初连阙还能应付,渐渐地他便失血过多,体力透支,眼前阵阵发黑。领头者当年策划了碧晴宫一事,如今见连阙寡不敌众,不禁面露欣喜,拂开众人便亲自上阵。

  9、黑衣鬼煞

  就在这时,整个山间都在颤抖,强大的气流破空而来,在连阙身前生生斩下,将武林众人都震退数丈。连阙张开眼,只见女子风华绝代,黑裙飞扬,广袖窄腰,发丝流泻,她肩头扛着一把刀,一招鬼煞斩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连阙倒下的瞬间,她移身过去抱住他。她不住地喘息,应是来得风尘仆仆,找得也万般焦急。

  连阙瞠了瞠双目,闪过短暂的惊讶,随后不满道:“我以为你已经出了镇,走出几十里了。”

  “确实走出几十里了。”殷玉喘着气,“但我不放心,又回来了。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实在是怕我去西海后,久等不到你来找我要回碧晴珠。”

  “我把它送给你了。”

  “啊,我接受。”她飞快地给连阙止了血,黑色的刀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

  武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北鬼煞!”

  消失江湖两年的北鬼煞,与南拂月齐名。只是相对南拂月的谦谦君子,她则更加地心狠手辣。她挡在连阙身前,谁也不许再动他分毫。

  她一面斩退武林众人,一面与连阙道:“高处不胜寒,我之前虽没见过你,但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人跟我并排,我也觉得宽慰一些,心头有个念想。你本人跟我对你的印象差别并不大。”

  这就是为什么两年前南拂月被传葬身火海,而北鬼煞悄然隐匿江湖的原因。

  原来是曾经的憧憬破灭了。

  连阙惊诧地仰着下巴,明亮的光线中他看见了殷玉跳跃的身姿,十分霸气美丽,周身绽开了朵朵血花。他勾了勾嘴角,道:“你不是说你是唐门剑客?”

  “胡诌的。”

  这一战,武林上死伤惨重。殷玉以一敌众,不耐久战。武林领头者正是瞧见这一态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他抽刀运足了十成功力,猛向那边挥去。而那刀却不是朝殷玉和连阙,而是朝着整座山体。

  顿时地动山摇,因他们处在山洞处,无数巨石被抖落,顷刻便把还在打斗的众人砸得死的死,伤的伤,惨叫不绝。殷玉面色凝重,不断以刀抵抗巨石,为了护住重伤的连阙,她身上也有几处被砸中。

  外头是那领头者猖狂的大笑。待山震平息以后,他可以再将连阙的尸体挖出来寻找碧晴珠,没有人敢跟他抢宝藏。

  山洞坍塌,被巨石填满。那一刻,殷玉以肉身挡在连阙上方,对他展颜一笑:“我走了以后才觉得我有些喜欢你。”

  连阙眼中波涛汹涌,将殷玉狠狠拉进怀中抱紧,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这些年你消失去哪儿了?”

  殷玉在他耳边呼着气:“盗墓啊。你知道盗墓贼最厉害的功夫是什么吗?”

  “什么?”

  “遁地术。”说着她反手把连阙抱住,地面沙尘弥漫,随着地面一空,两人霎时沉了下去不见了踪迹……

  10、盗墓夫妇

  武林元气大伤,很久都没再掀起什么风波。

  匆匆过了一年半,西海之滨,少侠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一明艳女子。女子不断地看手中的地图,指着茫茫海面笑咧咧道:“海中古墓,一定是在那个方向。”

  少侠嘴角扬起俊美弧度:“你指了不少方向都信誓旦旦地说在那里,你若喜欢,我们就下海走一趟。”

  入水时女子问他:“你想在墓中找到什么宝贝?”

  少侠扬了扬眉毛:“无所谓。你呢?”

  一颗碧晴珠,两颗心紧贴。少侠将她拉入怀中深吻渡气,她眉眼弯弯地说:“其实最好的宝贝我已经找到了,其余的我也无所谓。”

  深海,那里正安静地沉睡着一座墓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