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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夏天的太阳永远落得那么晚,坐落于江边的太平府仿佛也因为盛夏的高温安静下来。虽然太阳还高高悬挂,街道上却早已冷清下来,只剩那晒得冒烟的街道和偶尔疾驰而过的几匹快马。
城门口的一间酒家却突然红火了起来,据说是最近来了个说书先生,书说得那叫一个好。所以虽然这个时候街上冷清了下来,而这酒家却依然热闹非凡。
原是这说书先生刚说了一段书,书里的主角好歹不分。往常这个时候说书先生就要回去吃饭了,这回不想被三两个闲汉扯住不放。
只见有个闲汉像是刚吃过鸡腿,一只油腻腻的黑手抓住了这说书先生浆洗得发白的衣襟,恶狠狠地说:“你这话可不能不说明白了,自古以来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你书说得虽好,但这书里善恶不

分,叫人好不痛快。不行,你得给我改了!”
这回说书先生真是秀才遇到兵了,哪能想到竟有人为了这书里的情节较真?但他没有办法,只好对这闲汉点了点头。
闲汉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手,回头去桌上捞了刚才没吃完的鸡腿又啃了起来。
说书先生掸了掸衣服,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说道:“好,你们都说善恶要分明,好人就是从里到外的好人,恶人就是从里到外的恶人。那我今天就再说一个故事,请诸位看官看看这善恶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分明。”
闲汉一听,举起手中吃剩的腿骨就要砸,被两个同伴好说歹说劝住:“你就且听他说些什么,说得好了给点赏钱,要是说得不好,再请他吃这鸡腿骨不迟。”闲汉这才罢了。
一
说书先生笑了一笑,说道:“今天这段故事,是我编的,只是看大家没有尽兴,这才说出来博大家一笑。”
只听底下有人叫道:“别啰唆了,赶紧说吧。”
说书先生这才神情一肃,醒木一拍。说也奇怪,刚才还喧闹不休的酒家瞬间就安静下来。
说书先生目露追忆的神色,缓缓说起二十年前发生的故事。
夜已深了,江西临安府的小镇上,大部分店家都关门了。小镇本来客人就少,所以晚上店家都早早关门歇息。
坐落于小镇最西边的同福客栈的店小二才刚刚上完门板,只因黄昏的时候他见没有客人就偷了个懒,不曾想竟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所以这么晚才打烊。刚想熄灯去睡了,就听见门外有拍门声,不仓促却很有节奏,一下一下。
店小二无奈地去开了门,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外,脸色白得出奇,更是穿了一身白衣。
那人看他开门,朝他笑了一笑:“小二哥,还有房吗?给我一间上房,这马儿还得麻烦你牵去喂了,它一天没进食了。”
店小二这才注意到后生还牵了一匹枣红马,毛发油光水滑,一点疲惫的样子都看不出来。那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朝他打了个响鼻,不禁心里赞了一声,好俊的畜生。
店小二口里忙应了:“客官稍坐,我喂了马就来。”店小二喂了马,给这年轻人安排了一间楼上的上房。
第二天店小二起来洒扫了客栈,眼看已近晌午,那年轻人竟还没起床。这时只见路上尘烟滚滚,两骑疾奔而来。还没到门口,两个紫衣的汉子就跳下马,朝店小二抱拳喊道:“小二哥,有没有见到过一个……”
声音粗粝,好似敲响一面破锣。可话未说完,突然看到拴在侧门树阴下那白衣人的枣红马,齐齐一惊,转身上马一溜烟去了,比来时竟还快了几分。
店小二一边嘴里咕哝着“有病”一边进得店来,只见那年轻人正站在楼梯口,见他进来,说道:“小二哥,刚才那两个汉子是不是穿着紫衣?”
店小二一愣,答道:“是啊,还没说完话就转身跑了。”心里却暗暗纳闷,这年轻人看来是刚刚起床,两个汉子走了他才下楼,两个人倒也好猜,听马蹄声就能猜出来,但是这衣服的颜色难道也能听出来?
年轻人仿佛看穿小二的心思,淡淡说道:“这两个人,应该是盐帮紫盐使的手下,所以穿着紫衣。”
店小二一听,更加纳闷起来,这年轻人连两个紫衣汉子都没看到,怎么就知道是盐帮的,还是紫盐使的手下?
年轻人接着说道:“你别管了,这两个人应该是来找我的,见到了我的马,自然就回去告诉盐使了。这里有个方子,麻烦小二哥跑一趟给我抓几副药来,早晚煎一下送到我房内。”说完又递了一锭银子过来。
店小二心想,怪不得昨晚看他脸色白得出奇,今早又起不来,原来是病了,慌忙接过银子应了。
店小二抓了药回来,发现门口又栓了三匹马,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粗粝的声音:“你家客栈我们包了。我们不住二楼,但除了住进去的,也再不能住其他人了,明白了吗?”
只听得上了年纪的掌柜争道:“出门在外谁不要住个店落个脚?我们开店的怎好拒人门外?”
那粗粝的声音怒道:“这么些银子都够买下你家客栈了,你怎么就不开窍?”
店小二一惊,知道是刚才盐帮的两个汉子。盐帮纵横九江,这些年来倒做了不少好事,但毕竟是江湖黑帮。他忙跑进门去,只见一个黑脸的中年汉子端坐在桌旁,脸色平静,仿佛这争吵与他无关,想来就是盐帮的紫盐使了。
又见柜台上放了好大一锭银子,骑马来过的两个汉子正围着掌柜,店小二慌忙团团鞠了一躬,笑道:“客官莫急,掌柜的年纪大了,可能听不太懂,你们的要求我一定做到。”那两位紫衣汉子这才站到这黑脸汉子身后。
紫盐使这才抬了抬眼,问道:“消息都放出去了?”
两人抱拳答道:“回上使,来之前就放出去了。”
紫盐使看了店小二一眼,笑道:“小二哥,手下人粗鲁得很,希望没吓着你家掌柜。麻烦你去请几个厨子,在这堂屋摆上几桌。”说来奇怪,这黑脸汉子的笑容里有种不可违背的力量,店小二还没听完他的要求,已经下意识地答道:“客官稍坐,我这就去给你请人。”
中午时分,整个同福客栈忙得热火朝天,大堂里已经有几桌上好了饭菜,那两个紫衣汉子带着几个伙计张罗着把凳子、桌子搬到门外的树阴下,想来是大堂已经摆不下了。
店小二靠在门前的一棵大树下暗暗想,三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桌?盐帮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正兀自想着心思,突然见到紫盐使带着两个汉子出得门来。店小二慌忙小跑过去:“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紫盐使对他微一摆手:“客人快到了,这里不用你张罗了,还请去催一下厨房,赶紧上菜。”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
这时听得马蹄声响,只见三骑并辔而来,还没等马跑近,三人就跳下马来。紫盐使上前拱手笑道:“欧阳掌门、李舵主、杨掌门别来无恙啊,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店小二平时喜欢听江湖轶事,对江湖中事最感兴趣,听到这里不禁暗暗打量来的三人。
李舵主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汉子,身穿百衲衣,手里还提了根棍子;杨掌门年纪要大些,面容刚毅,身后负了把剑;欧阳掌门须发皆白,抱拳的时候见其手与常人相异,骨骼粗大,手指也较为长些。
店小二看到这里,心里一惊,这三人莫不是丐帮江西分舵的李舵主、青城派的杨掌门和天鹰派的欧阳掌门?
只听欧阳掌门道:“我们三人就在江西,所以收到紫盐使的消息就立即动身,不想在途中遇见,这才一同前来。我已留下犬子显文和隐武带领门下弟子,联络江西其他的武林同道,带领他们过来。”
话音刚落,又有几骑疾奔过来,领头的是个年轻的汉子,只见他下马抱拳见礼,朝欧阳掌门道:“爹爹,有几位武林同道远程而来,路途不适,大哥带着他们去前面的村子里暂时休整了,稍后就到。”
欧阳掌门道:“如此甚好,务必照顾好他们,以尽我天鹰派地主之谊。”又对紫盐使道,“这次对头扎手,如果能在江西落网,也是我们江西武林的荣幸。”
紫盐使忙道:“那张某真是感激不尽,这次帮里出了这么大事,盐帮颜面扫净,各位相助之恩,必当厚报。来,我们边吃边等。”
店小二听到这里不敢停留,赶紧往厨房去了。今天真是见鬼了,竟然能见到这平时只在传闻里听过的人物。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这堂前屋后的桌子已经全部坐满,而那两个紫衣汉子又悄悄往其他客栈定房去了,来的人物也尽是平时武林传闻里才能听到的。
到了晚间,甚至连武当、峨眉也有人来。这热闹到夜半才歇了,来的前前后后不下百人。
倒是这楼上的那位年轻客人,除了晚间下来让小二将药跟吃食送进房内,连其他的要求都没有,好似这楼下的热闹与他毫无关系。
二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众人又开始聒噪起来,却是刚才吃鸡腿的闲汉又跟旁边的人争执起来:“你们没听说书先生讲,后生都跟小二说了两个紫衣的走狗是来找他的?盐帮好大的架势,对付一个年轻的后生,竟请了这么多人助拳,还号称跟丐帮并列天下两大帮,呸!武当、峨眉的人也是势利,为了讨好盐帮连脸都不要了!”
酒家里也有平时上心武林传闻的闲汉争道:“雷家大爷,您别急着咬定是盐帮以势压人,这盐帮成立以来,清除了以前盘踞在九江、长江一带做江面上营生的水鸟帮、飞鱼帮等一些小帮派,水路的生意才得以畅通。太平府这么热闹,再说句多嘴的话,您家的绸缎生意恐怕也算沾了盐帮的光。所以未必是盐帮以势压人,有可能是这后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一定。”
这姓雷的闲汉不觉也点头道:“说的也是,盐帮除了贩卖私盐,收取过路费以外,这些年倒的确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有时还接济周边百姓。难道真是这小子……”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也不解释什么,清了清喉咙,继续说起了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清净,自第一天的热闹之后,这百多号人平日里连个声音都没有。
有人耐不住无聊,在楼下摆了两桌赌点小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一会却见那两名紫衣汉子走到他们身边,俯身说了几句,这赌局就立马撤到其他地方了。也有三两名浑人喝醉了酒,在楼下争吵吹牛的,也是那两个紫衣汉子走到他们身边,俯身说了几句,这几人就散了。
店小二除了早晚给楼上的那位后生煎药,盯着厨房给众人做饭之外,竟然不比平日里忙多少。楼下的房间住满了客人,却跟没有客人一样,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几声咳嗽。
而楼上的年轻人更是奇怪,除了将衣服拿出来换洗,就基本没有出过房间,药和饭食都是让小二送进房内。
这天傍晚,那两个紫衣汉子张罗着将大厅的桌子排成一溜,到了晚间,陆续有人进得厅来,坐在两旁。
只见紫盐使坐在上首道:“感谢各位掌门和同道前来相助,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敝帮的左护法赵老爷子,一个月前在太平府遇难。
“盐帮是做水面营生的,但与水鸟帮、飞鱼帮这些帮派不一样,我们不欺压穷人,不以强凌弱,是以十几年前进入九江、长江时遭到这些帮派的打压,兄弟们陷入浴血奋战。”
说到这里紫盐使抱拳道:“赵老爷子以一双铁掌,打下了盐帮半壁江山,拜左护法。也正是赵老爷子执掌盐帮戒律,这些年来盐帮在江湖上才有些名声,不致堕落。”
众人听到这里神色肃然,若论遵守江湖规矩,维护武林同道的道义,盐帮的确堪为榜样,是以这些年来隐有与丐帮并列天下两大帮之势。
紫盐使接着道:“这些天来我也听到大家说,咱们这百八十号好汉,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后生?殊不知赵老爷子以裂碑手名满江湖二十余载,虽年事已高,但身体依然健硕。是以在与这个后生相拼中,临死之际,倾一身功力一掌击在其胸腹之间。搁一般人身上,早就死了,但此子不仅没死,还以重伤之躯在盐帮和各武林同道的全力追捕下,逃了几千里,并反伤我数位同仁。”说到这里,紫盐使朝着丐帮李舵主问道:“贵帮的许舵主掌力高绝,跟那后生对了一掌,想必现在内伤已经痊愈了吧?”李舵主抱拳答道:“谢紫盐使关心,许舵主已然可以下床了。”
众人俱是一惊,这个许舵主为人见利忘义,江湖中人向来对其颇有微词,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仗义出手,倒也不失好汉所为。
紫盐使只寥寥数语,许舵主与能杀死赵老爷子的凶手狭路相逢,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紫盐使又朝青城派的杨掌门问道:“贵派的郭剑侠,剑法无双,在临安府与那后生相斗,十招之内被削去四根手指,现在情况怎样?”杨掌门目露尴尬之色,点头道:“手指是接上了,但恐怕这辈子再也用不了剑了。”
众人又是一惊,郭剑侠剑法江湖皆知,人品也是江湖皆知。此人虽然身怀绝世剑法,但欺善怕恶,实在担不起“剑侠”之名。如今被削去手指,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众人见连这些口碑不好的人物都愤然出手,更是觉得自己责无旁贷,恐落人后,都扬言要杀了这个后生。
只听紫盐使又叹道:“此子犯下如此之恶行,其罪自然当诛。但其武功之高,也是我生平仅见。前面他逃了几千里路,现在却住进这家客栈,想必内伤已愈。”
众人面面相觑,身负重伤还能轻松击败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如今痊愈,何人敢当其锋?
杨掌门接道:“这件事确实棘手,不是我灭自家威风,郭师弟已是青城派有数的高手,若他十招之内即被击败,青城上下必然没有这恶人的对手。”
李舵主点头道:“以许舵主的掌力,丐帮能出其右者不过寥寥数人,能一掌就让许舵主月余下不了床的,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帮主和诸位长老不在这里,仅凭江西的丐帮弟子,恐怕只有打狗棍阵方有一线机会。”
紫盐使摆手道:“武功到了这种境界,就不是能倚多取胜的了,除非几大高手合力一击方有可能。但是如果各位掌门不顾身份合力对付一个刚出茅庐、无名无姓的小子,几十年来的威名必将毁于一旦。若就此放过他,又怕此子以后武功日盛,从此荼毒江湖。”
众人俱都犯难,暗忖自身,恐怕功力不比许舵主、郭剑侠,更别论盐帮的赵老爷子了。只听紫盐使缓缓道:“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赵老爷子二十年来纵横江湖,在帮内威严素重,隐隐有盐帮第一高手之称。盐帮上下让在下全权负责此事,在下深感责任重大,是以一边联络武林同道,倾全帮之力追捕此子,一边暗托当时正在太平府境内的中原大侠追查此事。”
众人听到这里精神一振,杨掌门道:“中原大侠若愿意插手此事,那么所有难题都当迎刃而解。敢问中原大侠现在何处?”众人也是暗暗点头。
紫盐使道:“日前我们住进同福客栈,刚接到中原大侠飞鸽传书,说怀疑此事跟不久前在太平府犯下大案的白面郎君有联系。
“白面郎君武功虽高,但其犯下的案子凭一人之力实难做到,中原大侠先前因为裂碑手对赵老爷子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也许这个后生就是白面郎君的帮手。
“眼下大侠正火速赶往江西境内,在他未到之前,还请诸位同道务必不要急于动手。想来中原大侠也深知此子武艺高强,怕诸位同道有所闪失,方如此交代。”
说到这里,紫盐使起身朝大家鞠了一躬,抱拳笑道:“我已在各要道留下盐帮的暗记和接应的帮众,中原大侠一到江西,自然就会赶来这里。所以还请大家各自戒备,务必不能再失去此子踪迹,只要等到中原大侠一到此地,结果自然有所了断。”
众人见他说得郑重,笑容中又隐隐有种威严,不觉抱拳答道:“紫盐使还请放心,吾辈必当小心戒备。但有差遣,不必客气。”
众人俱都起身,正欲散去各自歇息,只听刚才一直沉默的欧阳掌门喝道:“各位且慢!老朽还有几句话说。”
三
紫盐使诧异地看了欧阳掌门一眼,脸上不动声色,道:“欧阳掌门请讲。”
欧阳掌门缓缓说道:“此子武艺高强不假,但若让我们江西武林同道袖手旁观,坐等中原大侠来了结此事,日后传出去不免让江湖上笑话。我天鹰门虽然只是一介小门派,但愿为江西武林担此责任。还请紫盐使容老朽去会一会他。”
紫盐使笑道:“欧阳掌门有心为江西武林和盐帮教训这小子,在下自然是感激不尽。但此子武艺高强,出手狠辣,若您有所闪失,我等可担当不起。”
欧阳掌门道:“赵老哥生前与老朽是挚交好友,虽然相距千里,但每逢盐帮大会相聚时总把酒言欢,切磋武功。若老朽仅仅因为此子武功高强就明哲保身,不为好友讨个说法,想来赵老哥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老朽。”
紫盐使听到这里,肃然道:“天鹰门与我盐帮世代交好,欧阳先生也是在下敬佩的前辈。您与赵老爷子的情谊我也有所耳闻。正因如此,我才不能任您赴险。”
欧阳掌门哈哈笑道:“老朽一把骨头,半截入土的人了。再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不在老朽的眼里。”众人忖道,要说能与赵老爷子的裂碑手平分秋色的,在座的也只有欧阳掌门的鹰爪功了。那小子能杀死赵老爷子,也许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偷袭才得了手,如果是这样,那欧阳掌门的确能为赵老爷子报仇,为大家出一口恶气。
紫盐使叹道:“欧阳先生的鹰爪功名动江湖久矣,但为了先生安危,还请恕在下不敬,不若我们就在这后院比画两下,若您胜了在下自不拦您;若在下侥幸赢了一招半式,还请先生以自身安危为重。”
众人听到这里暗暗点头,赵老爷子实际上年事已高,即将退隐江湖,盐帮后辈中的第一高手除了紫盐使不做第二人想。
如今紫盐使如此处理自是最好,若欧阳先生能胜之,想来与楼上那小子对阵,即使不能赢,也必能全身而退。
众人隐隐有些期待,盐帮纵横九江,与之对抗的帮派越来越少,紫盐使已久不出手,大家都想一睹这盐帮第一高手的风采。
欧阳掌门一拱手道:“请!”
四
那姓雷的闲汉又嚷嚷起来:“天鹰派的鹰爪功独步天下,据说二十年前论手上功夫,江湖上首推天鹰派的欧阳掌门和盐帮赵老爷子。二位英雄不但没有竞争之意,反起惺惺相惜之心,时常相聚,切磋武功,调教后辈,一时传为佳话。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双双陨落,没想到赵老爷子竟是死在这恶徒手中,欧阳先生为他报仇也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