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一 诡 异
4月5日晚23时整，大华实业公司保安邱杰准时拿着手电从值班室里出来巡逻。
寂静的夜晚，空旷的公司停车场里没有一丝灯光。邱杰睡眼蒙咙地朝南面围墙走去，他没有打开手电，如此大的停车场，那小小的手电光明显是杯水车薪。邱杰每晚的任务就是巡视公司院内的安全，此时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瞌睡中清醒过来，脚步有些跌跌撞撞。
当邱杰路过挂有公司名称的那段墙时，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大华实业”四个字是用纯铜制造的，每个字都有两平米大小，镶嵌在高大的墙面上张显公司非凡的实力。邱杰此刻正面对着“业”字，虽然他的头脑依然有些迷迷糊糊，但他总感觉今天与平时有什么地方不同。哪里不同呢?邱杰努力回忆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情景，哪里有了这种怪异的感觉呢?邱杰朝停车场看了看，微弱的月光下，并没有任何异常。难道是自己多心了?邱杰认为可能是自己今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当邱杰巡逻完原路返回到“大华实业”几个字跟前时，他突然又有了那种异样的感觉。他停了下来。谁在看着自己?邱杰有种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是贼吗?不可能啊!工作两年了，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贼能到一个空停车场偷什么?难道是鬼?邱杰快步向前走了一段，那种感觉又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强烈的责任心又驱使邱杰退了回来，那种感觉又产生了。
邱杰顿时紧张起来。他仔细观察着停车场，什么也没发现。他迅速用眼睛扫了一下身后的高墙，同样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只在这个位置上有那种异样的感觉呢?难道是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吗?邱杰再一次环视四周，停车场正常，高墙正常。“大华实业”，当邱杰的目光接触到镶嵌在墙上的“大华实业”四个字中的“大”字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邱杰不由打一个寒战：怎么会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呢?月光斜照在墙面上，形成了阴影根本看不清楚。邱杰小心地向“大”字靠了过去，他看着这四个字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已经非常熟悉了。
邱杰越靠近“大”字越觉得它诡异。哪里出了问题?多了一笔——邱杰突然发现原本的“大”字此刻下面多了一竖，已经变成了“木”字。
邱杰这时才想起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手电筒，急忙用手电光照向“大”字。一个眼睛圆睁的面目扭曲的人出现在“大”字上面，双腿悬空垂在下面，从远看好像给“大”字添了一竖!
邱杰吓得瘫在地上。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报警，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更加恐怖的声音：“吱——吱——”，邱杰彻底崩溃了……
接到报警后，武清镇工业开发区的警察立刻赶到现场。警察赶到时，邱杰的情绪依然很激动。警察进行了勘查，并随之展开了调查。
二 颜 靖
市刑警队的办公室里，颜靖刚接完妻子打来祝贺他36岁生日的电话，突然电话铃又响了。颜靖以为还是妻子打来的，刚要说晚上有任务不能回家过生日了，可仔细一听原来是刑警队的领导。领导交给颜靖一项紧急任务：让他立刻去武清镇工业开发区刑警队协助破案。
颜靖按照命令赶到武清镇工业开发区刑警队。开发区刑警队长许哲迎了出来，颜靖一看原来是自己警校的同学。许哲也觉得意外，开玩笑地说：“太好了，感谢市局专家来指导工作。”
“别开玩笑了，原来你在这儿啊。咱们警校毕业后就投有见面。”颜靖见到老同学非常高兴，“介绍介绍是什么情况，还要麻烦我老人家。”
“您老可是警校的高才啊!市局也是很重视这个案子的，所以才派您莅临指导啊!”许哲边说着边把颜靖让到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坐下后，内勤拿来了两包卷宗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两起案件的调查情况，一会儿你再看，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情况。”许哲指着刚放在桌子上的两包卷宗说道。
“短时间内发生两起同样的案件，所以市局很重视。”许哲介绍说，“这里从来没发生过如此恶劣的案件，而且是在同一地点，同一种方式，搞得人头疼啊。”
许哲给颜靖点上了一支烟继续说道：“开发区来投资的外商很多，市里怕这样的恶性案件在投资者中造成不良影响，影响到今后的招商引资，所以要限时破案，压力大啊!”
“同一地点，同样的方法?”颜靖问道。
许哲向颜靖详细介绍了情况。一共发生两起案件。第一件是在4月5日，刑警队接到报案，死者是“大华实业”的财务部经理魏玲，女性，30岁，警察赶到时，报案的保安还趴在地上呢。现场确实很恐怖，死者双臂张开被人绑在“大”字的横道上，如果不是走近了还真难发现。经过尸检发现死者是被人毒死后转移到“大”字上来的。经过勘查第一现场是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死亡时间是当天夜里22点左右。
“22点，一个女经理在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干什么?”颜靖提出了疑问。
“我们调查了，女经理也就是魏玲当晚是在值班，她经常在公司值班。”许哲解释说。
“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值班?你说会不会与董事长……”颜靖还没有说完许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道：“大华实业是由一名叫刘大华的港商投资兴建的公司，规模很大，在当地属于第一阵营的企业。刘大华一年前因为心脏病突然去世，公司按照他的遗嘱把股份分给了他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刘宝国32岁现为公司董事长，二儿子刘宝胜29岁任企划部经理，小儿子刘宝华27岁任销售部经理负责产品销售。死者魏玲是财务部经理，也是大儿子刘宝国的妻子，所以在董事长办公室值班也不奇怪。”
颜靖点了点头。
许哲继续介绍：“魏玲的案子我们也感到很棘手，主要是作案动机。尤其是为什么要把尸体转移到墙面的铜字上呢?出于什么目的?这一点搞不清楚，案子也就打不开突破口。”
“这更怪的是第二件案子。”说到这里许哲顿了顿，颜靖看出这个老同学提到这个案子也有些紧张的样子，看来这个案件非同一般。
“第二个案子同样发生在‘大华实业’，时间是5月5日，也就是魏玲案后整一个月，死者正是新任董事长，也就是魏玲的丈夫刘宝国。”许哲正说着，颜靖忙提醒他烟头要烧手了。许哲低头一看，_原来自己只顾着介绍情况，刚才夹在手里的烟竟然忘了吸。许哲在烟灰缸里把烟头捻灭，看了看颜靖，原来颜靖早就换上一支烟了。
“我说老同学，你到底听没听我说的话啊?”许哲见颜靖还有心思盯着他的烟头便说道。
颜靖见许哲这样问，就把刚才许哲讲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并且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疑问。“我观察你，并不等于没有听你讲话啊?老同学，学会一心二用，或者是一心多用是有好处的!”颜靖说道。
“你行!这第二个案子我也不讲了，我给你找当事人讲。”许哲说。
“当事人，死者刘宝国啊?”颜靖开玩笑地说。
“不是，不是，刘宝国要是能说，直接告诉我凶手是谁就完了，市局还让你来干吗啊?”许哲说着让内勤把隔壁屋子的保安叫了过来。原来许哲知道今天市局派人来帮助破案，便把“大华实业”当时报案的保安邱杰提前找来了。
邱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农村来的，样子憨厚朴实。许哲让邱杰坐下给颜靖再讲一下案发经过。
颜靖看到邱杰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晓得当时的情景对他刺激不小。
邱杰讲述了第一件案子，也就是魏玲的案子，内容与许哲讲的差不多，唯一增加的内容是邱杰说当他报案时还听到了鬼的声音。
颜靖没有问什么问题，示意邱杰讲一下第二个案子。
邱杰说自发生第一件案子后，他再也不敢单独巡逻了，为此保安公司给他配了一个搭档。
一个月以后，仍然是一个寂静的夜晚，邱杰和他的搭档巡逻。当邱杰走到上次出事的那个位置时，突然又有了像上一次的那种诡异感觉。这次他有了经验，他立刻拉住了身边的搭档小李，小李当时也很害怕，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我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不敢看，你看看那个‘大’字有没有问题?”邱杰不敢看，推了推小李说道。
小李硬着头皮朝“大”字走了两步说：“没什么啊?”
听到小李说没有问题，邱杰也壮着胆子向前靠了两步。两个人仔细地用手电照了照，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两人提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两人刚要往前走，小李突然拉住邱杰的胳膊，声调都有些变音地说：“你看那个‘华’字怎么变厚了?”
小李的一句话吓得邱杰浑身冷汗直冒。邱杰随着小李的话向“大华实业”的“华”字看去，确实从侧面看“华”字下面的“十”要比上半部分厚了许多。会不会是背光造成的阴影呢?邱杰安慰着自己。他拉着小李慢慢地绕了一个半圆来到“华”字的正面。邱杰不敢用手电照，因为上次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魏玲的那双圆睁的眼睛此刻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小李毕竟没有上次恐怖的经历，他壮着胆子打开了手电……
一张扭曲的脸立刻呈现在手电微弱的光线里，显得更加恐怖。这时站在小李后面的邱杰猛然听到上次那种恐怖的声音：“吱——吱——”。小李扔掉了手电大叫着向值班室跑去，而邱杰像上次一样瘫倒在地，唯一的区别是此刻他已经完全昏迷了。
等他醒来时，警察已经来了。
邱杰讲完两次的遭遇，显然对自己作为一名专业保安在这两次的遭遇中的表现有些不好意思。颜靖安慰了他几句，许哲见邱杰情绪还有些不稳定，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邱杰走后，许哲告诉颜靖这次报警的是小李。他跑回值班室后躲在桌子下面，但一直没见邱杰回来，这才想起报警。我们勘查了现场，发现尸体被绑缚在“大华实业”的“华”字下面。死者是大华实业的新任董事长刘宝国，32岁，就是第一个死者魏玲的丈夫。法医检查死者身上有5处刀伤，都集中在腹部，但不是致命伤，死亡的真正原因也是中毒。同样是第二现场，第一现场还是董事长办公室。他也是在死后被人转移到墙边的，身上的伤是在死后，确切地说是在被绑好以后用刀捅的。因为如果是在办公室里造成的，这一路不可能一点血迹也没有。还有一点，法医说刘宝国死前有过性行为。
许哲讲完情况问颜靖：“你说就目前的情况，这两个案子应该可以并案侦查了吧?”
颜靖说：“并案应该没有问题，目前主要的问题是定性很困难，这影响了咱们下一步的侦破方案。”
“这可是灭门案!死者身份特殊。”许哲挠着头皮说道，“你觉得这和经济问题有关吗?”
“按照常规，如果与生意或者是经济有关，应该先杀董事长刘宝国，为什么先杀魏玲呢?既然是毒死的，为什么还要把死者绑在铜字上?”颜靖分析说，“他们都有双重身份，这对案件分析很不利。魏玲作为财务部经理被杀和作为董事长妻子被杀的目的和意义有何不同?”
“也就是说他们是被杀的夫妻，还是被杀的上下级很关键?”许哲接着颜靖的话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展开呢?”
“既然魏玲先被杀的，我们的重点应该是魏玲。”颜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夜晚招待所里。
颜靖躺在床上看完卷宗，陷入沉思。
魏玲与刘宝国都是被同一种毒药致死的，而且死后都被绑缚在铜字上，作案方法和使用的毒药相同，案犯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那他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以杀人为目的，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地把尸体转移到那里?看来杀人只是第一步，凶手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重要的目的呢?凶手做这一切是要表达什么?要产生什么效果?转移目标或是蛊惑人心?没有可怀疑的对象，转移目标从何谈起呢；蛊惑人心，扰乱社会治安更不可想象。
颜靖翻开两份法医报告，看似相同的两个案件其实还有许多不同之处：魏玲的尸体脚部没有被绑在“太”字上，而刘宝国的尸体完全被绑缚在上面；同样是毒死的，但刘宝国死后有刀伤；刘宝国死前有性行为也是个问题。这些问题都值得深究。
保安两次都提到在案件中听到了怪异的鬼声。“鬼声”当然不可能，可这个“鬼”是什么呢?
颜靖拿出案发现场的照片仔细端详，渐渐地他从上面发现了一丝线索。
三 初现端倪
颜靖和许哲穿着便装来到大华实业。
办公大楼前台，许哲给前台接待小姐亮出了证件，接待小姐应许哲的要求立刻通知了董事长。
不一会儿，一个女秘书从里面匆匆迎了出来，并带许哲和颜靖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秘书敲了一下门，得到许可后请许哲和颜靖进了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宽敞明亮，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老板台。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正坐在老板台后面的转椅里，双脚翘在桌面上。年轻人见许哲和颜靖进来并没有起身，只是示意他们两人在那个宽大的沙发上坐下。许哲见这个年轻人很没有礼貌，刚要说什么却被颜靖制止了。颜靖示意许哲坐下，许哲压着火和颜靖一起坐了下来。秘书给他们两个人分别倒了杯水后很有礼貌地退了出去。
许哲调查案件时见过这个年轻人，他是死者刘宝国的二弟刘宝胜。
“刘宝胜，你哥刚死你就来接位子了。”许哲话语中带着讥讽。刘宝胜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刚死了大哥，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他大哥的灭门案。
“你知道这里是两起凶案的第一现场吗?你不害怕吗?”许哲见刘宝胜的那个样子就很生气。
“有什么怕的，宝国是我大哥，魏玲是我嫂子!”刘宝胜把脚从桌子上放了下去。
“他们当然不会来害你了，你不怕凶手吗?”颜靖问道。
刘宝胜年轻气盛。说话倒也不客气：“你们干脆说是我干的得了，是怀疑我吧?你们以为我杀了我大哥，然后好顶他的位子!”
刘宝胜的话说出了许哲心中的想法。
“你们可以看我父亲的遗嘱，我只得到公司股份的20％，我大哥是董事长和第一继承人，占55％。可笑的是我弟弟刘宝华都比我的股份多，他都占25％的股份。现在是我弟弟刘宝华当家，他出差了，我是临时照看。”听了刘宝胜的话，颜靖颇感意外。小儿子的股份会比二儿子多，这多少不符合常理。父亲立这样的遗嘱，不是为今后兄弟关系不合留下隐患吗?
“我不听父亲的话，所以不得宠。”刘宝胜喃喃说着，语气里明显带着对财产分配的不满。
许哲简单地问了几个公司的问题，刘宝胜也不清楚公司的事情。颜靖见没什么收获便对许哲说先谈到这儿，等刘宝华回来后再说。说罢，两人起身告辞。
太华实业的停车场里。
颜靖和许哲来到出事的那面高墙前面。颜靖让许哲去找保安邱杰，自己先在高墙前走了一圈。突然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这时保安邱杰和小李跟着许哲一同跑了过来。虽然是白天，受了两次刺激的邱杰，还是不敢靠近这面高墙。
颜靖见邱杰和小李都远远地站着，笑了笑说：“没关系，大白天你还怕有鬼啊?”
邱杰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站在身边的小李向前又走了几步。
“没事，咱们四个大男人，两个是警察，两个是保安。咱们怕谁啊!”颜靖给他们鼓着劲。
颜靖说找他们来的目的是让他们再演示一下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邱杰边说边演示着第一次，也就是发现魏玲尸体那次的情景，随后邱杰和小李又演示了第二次发现刘宝国尸体时的情景。看过他们的演示，颜靖发现两次凶案邱杰所处的位置都差不多。这时颜靖让邱杰和小李面对着“大华实业”几个字站好，并闭上眼睛。
“你们想象着现在就是那个发现尸体的夜晚，四周很静。”颜靖说。
邱杰和小李闭着眼睛面冲着“大华实业”方向。这时突然传来了“吱——”、“吱——”的诡异声音，两个保安惊呆了。许哲刚要说话。颜靖立刻制止了他。
颜靖喊过保安，两个保安脸色已经煞白。他问保安刚才的声音是否就是“鬼”声，保安点头称是。
“你可不要听错了。”许哲道。
“我拿脑袋担保。”邱杰回答。
颜靖让两个保安先回去，并且嘱咐他们今天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说起。
保安走后，许哲问颜靖是怎么回事。
颜靖告诉许哲，那天他看了案件的卷宗，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大华实业只有一个出人口，而且被保安看着。邱杰出来巡逻时会把大门锁上，不可能有人出入。死者肯定是在公司员工下班后被杀的，否则其他员工会发现。第一现场是董事长办公室，凶手将尸体转移到这里后，凶手去哪里了?而你们刑警队接到报警后，封锁现场检查没有发现任何人。
许哲听着颜靖的分析点了点头：“案发后空旷的存车场根本藏不下人，办公楼也翻遍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那凶手哪去了?总不会飞了吧?”
“有点想法!凶手不是飞了，而是人地了。”颜靖说。
“入地了?”许哲很不解。
颜靖拉过许哲看自己脚下的东西，许哲眼前一亮。
颜靖脚下是一个铁质的下水道井盖。许哲连忙帮颜靖把井盖打开，里面并没有水，好像废弃很久了，但是井盖却没有锈住。颜靖跳下井仔细观察了里面之后，许哲把他拉了上来。
颜靖说：“你看这个井，很久没有使用了，可是井盖却很好打开，并且下面可以装下一个人。”
许哲问颜靖是怎么发现这个玄机的。
颜靖对许哲讲出了自己当初的怀疑：“刚开始我认为凶手通过某种途径已经离开现场了，可是保安两次都提到所谓鬼的声音，我觉得不可思议。刚才你去找保安，我在这里勘查，发现周围确实没有藏身的地方，墙很高，周围又很空旷。我就想存车场夜间没有灯光，凶手利用黑暗会藏在哪里呢?我总觉得凶手当时应该还在现场，问题就出在保安提到的那个恐怖的鬼声音上。我推断肯定是人发出的声音，这个人肯定就是凶手，而且根据保安的证词，这个声音的来源还不远，应该就在保安所处位置周围。”
“所以你刚才让保安演示一下当时的情况是为了确定声音有可能发出的方位。”许哲说。
“是的。”颜靖说，“我发现这个井盖与井沿之间的缝隙里好像没有土，像是最近被人打开过，于是用脚踩了踩，发现有些松动。等那两个保安站好，我用脚使劲挫了一下井盖，井盖与井沿摩擦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这时我观察到保安惊恐的样子，这就验证了我的推理是正确的。”
“同时保安惊恐的样子也打消了我对他们的怀疑。”颜靖说。
“对他们的怀疑?你是怀疑保安?”许哲有些诧异。
“对，一开始我是对保安有所怀疑。在凶案现场，除了保安投有其他人，而且整个公司也没有其他人，所以保安应该有作案的时间。我们许多关于案件的细节都是保安提供的，尤其是保安提到昕到的鬼的声音，这是不是保安故弄玄虚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偌大的停车场毫无藏身之地，如真如保安说的那样，凶手岂不是人间蒸发了吗?所以我刚才让他们演示一下，也是有这层含义，看看他们究竟是否在说谎。当我看到保安听到井盖的声音时表现出的惊恐，使我排除了对他们的怀疑。因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是不可能装出那么真实的惊恐样子的。所以问题又回到了一条线上，即现场真的有第三人存在，也就是凶手。”颜靖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推理，“排除了保安作案的可能，我认为凶手肯定是存在的。假设凶手将魏玲的尸体搬到墙边后，首先把井盖打开了，以防有什么突变好立刻藏身；当凶手正在把尸体绑缚在‘大’字上时，保安巡逻到了这里，凶手立刻跳到井里。当时由于天黑保安并没有看到这口打开的井。当保安发现尸体后吓得倒在地上，位置正好在井的前方。这时保安面冲着尸体，掏出电话报警，凶手怕暴露自己，悄悄地用手拖着将井盖盖上了，但不小心发出了声音，而正是这种声音使得保安误认为是鬼的声音。第二个案件刘宝国的死，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凶手可以如法炮制，完成凶案。”
许哲听到这里不禁对颜靖挑起大拇指：“专家就是专家，佩服、佩服。”
“都怪我们工作不细致啊!”许哲说，“如果我们当时仔细搜查，很可能就没有第二起凶案了。”
“如果我再跟你说一件事，你肯定更后悔。”颜靖说。
“什么事情?”许哲听颜靖这么说忙问道。
“如果我刚才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凶手必然在井里一直躲藏到你们都撤离之后。才从里面爬出来。”
“是啊!凶手就在我们脚下几个小时，我却让他溜了。”许哲有些郁闷。
颜靖问许哲是什么时候撤离的。许哲回答两次凶案发生时间差不多，当时为了减少影响，大家在天亮职工上班前撤走的。
“那凶手可能就是这时出来的。”颜靖想了想说。
“真可惜让他跑了。”许哲看了看井盖说。
“我们现在还不能确认凶手跑了。”颜靖使劲用脚把井盖蹬回了原位。
“你的意思凶手没有跑?”许哲对颜靖的推断有些摸不着头脑。
“咱们假设，凶手可能趁着当时公司内人很少，从井里出来后没有向外走，因为那样会引起保安的注意，而是进入公司了呢。那里人多反而不会引起注意。”颜靖说。
“进入公司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你是说凶手是大华实业内部人?”许哲问颜靖。
颜靖点了点头并告诉许哲应该离开大华实业了，否则如果凶手看到我们在井边会打草惊蛇。
回去的路上。
颜靖告诉许哲，按照他们先前的调查结果，魏玲死的时候没有受到性侵犯的迹象，而且公司财物并没有丢失，在第一现场也就是董事长办公室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第一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说明凶手很可能和魏玲还有刘宝国是认识的，并且关系可能还不一般，并且对公司内部相当熟悉，公司布局、保安情况等等。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很可能就是大华实业的内部人，他白天踩点不会引起注意，杀人后可以趁人不注意大摇大摆地回公司上班。
不为财，不为色，难道是为情吗?颜靖思考着。为了情也不能把夫妻两个都杀了啊?是他们两个谁出的问题?
“我们还不能完全排除图财。”颜靖突然说。见颜靖这么说，许哲有些莫名其妙。
颜靖见许哲看着自己便向他解释说：“现场的财物并没有丢失，并不能说明凶手不是图财，那只是表面上的财物。”
“你是说生意纠葛或是为了夺取家产?”许哲说，“那凶手应该先杀刘宝国啊!他是董事长啊!”
是啊!颜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两件杀人案疑点太多了。颜靖看着许哲冥思苦想的样子，提出了他当初的几点疑问：凶手作案方法和使用的毒药都相同，案犯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这点基本可以确定了，而且作案的手法也清楚了，问题是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杀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地把尸体转移?杀人只是第一步吗?凶手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目的?凶手做这一切要给谁看呢?要产生什么效果呢?
到了招待所。颜靖躺在床上，许哲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颜靖突然问许哲有没有注意到凶手第一次作案并不顺利。许暂没有明白颜靖的意思，只是看着颜靖等他继续往下说。颜靖讲凶手杀死魏玲后想把尸体绑在“大”字上，但通过后来的现场照片发现，尸体只有手被绑好了，而脚上并没有绑缚的痕迹，而第二次凶手把刘宝国的尸体绑得很好。这说明什么?
许哲只是摇了摇头，他发现自从颜靖来了以后，自己的大脑已经显得有些多余了。
说明凶手杀魏玲时还没有经验，可能还非常害怕，没有在保安巡逻之前完成自己的杰作。而杀刘宝国就不同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凶手更加从容了，所以刘宝国的尸体被绑缚得很好，凶手甚至有时间去捅上几刀，而这几刀也说明了，这个案件不是雇凶杀人。凶手本人与刘宝国有很深的仇恨，即使他死了也不能消除凶手心中的仇恨，还要再捅上几刀。
颜靖躺在床上讲着自己的推断，突然把头转向许哲说：“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凶手身材不胖个子也不高。”
“你怎么知道的?”许哲有些不相信。
“因为我刚才下到井下时很吃力，如果你不拉我，我根本上不来，所以如果凶手能很快地出入井口，并能在里面隐藏到天亮，身材不会很高大。”颜靖告诉了许哲自己的分析结果。
许哲叹了口气。颜靖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许哲告诉颜靖自己的脑子该下岗了，竟然什么也想不到。
如果刚才许哲对颜靖的赞赏多少出于客气之意的话，而此刻他已经心悦诚服。
颜靖笑了笑，看着老同学那一脸的无奈相，开玩笑地对许哲说他的脑子还可以，至少比猪强百倍。
玩笑过后，颜靖让许哲明天派人在公司里大范围调查有关刘宝国和魏玲的生活问题，看看有没有绯闻之类的线索。许哲没明白“大范围”是什么意思。颜靖给他解释，如果是小范围调查，被调查人很少，知情人怕被人知道是自己反映的情况，遭到什么报复，从而不敢说出知道的事情：而大范围调查不同，调查的人多，人们即使互相猜忌，也无法准确判断是谁透露的问题，所以要“大范围”，这样起到一个保护作用。最后，颜靖得意地告诉许哲这是心理学。
许哲没说话，顺手抄起椅子上的靠垫向颜靖扔了过去。
四 刘宝华
正如颜靖所料，大范围的调查果然出了成绩。
颜靖正在招待所房间里吃方便面，许哲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他看到颜靖正在一头汗水地吃着方便面，便挖苦道：“用膳呢?”
颜靖连头都没抬，边吃边说着：“我奉旨到你这里查案，你也不好好招待我，有什么事情这么兴奋，中彩票了?”
许哲兴奋地拍着手中的报告对颜靖说：“有眉目了!”
“谁的眉和目啊!让你看上了?”颜靖继续装糊涂。
许哲一屁股坐在床边，颠得坐在床另一边抱着方便面碗的颜靖险些把一碗热面扣在自己身上。
许哲也不管颜靖，高兴地说“大范围”真灵验。根据员工反映，刘宝国与魏玲夫妻关系并不好，而且魏玲与刘宝国的小弟刘宝华关系不正常。
颜靖瞧着许哲那高兴的样子，说：“你怎么一沾这种事情就这么兴奋呢?消息准确吗?”说着把许哲手里的报告拿了过来，并顺手把方便面碗塞到许哲的怀里。许哲烫得够呛，连忙把方便面碗放在桌子上。
颜靖看着报告，同时听许哲讲道，有员工亲眼看到刘宝国出差的时候，魏玲和刘宝华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胡搞，而且两个人平时就眉来眼去的，这在公司里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难道刘宝国就不知道吗?”颜靖问道。
“好像有些睁一眼闭一眼。”许哲回答说。
“有点意思了。”颜靖思考着问题。
“刘宝华可能是凶手吗?”许哲自言自语道，“那他应该先杀刘宝国啊。怎么能把相好的杀了呢?难道是为了甩掉魏玲?那他杀刘宝国为什么?为了大华实业的股份吗?”
颜靖倒是非常赞同许哲最后这个分析，如果老三刘宝华是凶手，他的目的只可能是为了股份，因为与魏玲的关系不至于产生杀人的动机。
颜靖提醒许哲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大华实业董事长办公室里，老二刘宝胜说的话。按照刘大华的遗嘱，这个老三刘宝华是公司的第二继承人，如果刘宝国活着，这股权也不会落到他手里，所以他就杀了他大哥。先杀魏玲和把尸体绑缚在铜字上，也可以解释为他故意转移视线，他害怕暴露他夺取家产的真实目的。
许哲非常赞同颜靖的分析。认为刘宝华这样做就是为了公司的股份，而魏玲只是一个牺牲品，转移尸体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最少可以迷惑办案人员。许哲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承认至少把他迷惑了。
颜靖介入案件已经有十几天了，还没有理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所有的一切只是停留在推断阶段。毒药的成分法医鉴定是“毒鼠强”，它的来源无从查起，那种毒药满大街都有卖的，家家都会备一些。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直接利用的证据。
6月5日。颜靖见到刘宝华同样是在大华实业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刘宝华身材消瘦，看上去比他二哥刘宝胜精明强干，难怪原董事长也就是他的父亲刘大华会把刘宝华的继承位置放在老二前面，并且股份也多一些，至少刘宝华外表上符合一个商人的模样。
刘宝华坐在椅子上，双手分开扶着老板台，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他倒没有像刘宝胜那样把脚翘到桌子上，但说话也是不冷不热的。
颜靖和许哲也没等对方让座，直接坐在了上次那张宽大的沙发上。颜靖琢磨这哥三个看来人品都不怎么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刘宝华很有嫌疑，他与魏玲关系有染，这几乎是公司里公开的秘密了，并且又是刘宝国死后最受益的人。
“二位警官来有何指教啊?”刘宝华的话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许哲也没有给刘宝华留情面，直截了当地问刘宝华与魏玲是否有不正当关系。没想到刘宝华竟然没有一点否认的意思，给了许哲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准问我这个问题，肯定是我们公司的人告诉你们的，这些人的心态我明白，就是想看笑话，那我就让他们看。”刘宝华愤愤地说，“我现在怕什么?公司上下今后就要听我的了!”
“你和魏玲怎么好上的，她不是你的嫂子吗?”许哲问。
颜靖没有说话。一直听着许哲问刘宝华问题。
说到魏玲，刘宝华的语气稍稍有些缓和，并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刘宝华讲他和魏玲一个负责公司销售业务，一个负责财务管理，所以经常有机会一起出差，两个人在工作上配合很默契。魏玲比他大一些，而且又是他的大嫂，所以对他很照顾。后来由于大嫂经常和大哥闹矛盾，他就主动安慰魏玲。时间久了，两个人就产生了感情。
颜靖听刘宝华的讲述好像是在叙述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而并非是一个叔嫂之间乱伦的龌龊事件，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刘宝华眼睛望着天花板慢慢地诉说着他与魏玲之间的“感情”。许哲对刘宝华与魏玲之间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关系，到了什么地步。颜靖见许哲有些不耐烦，示意他继续听刘宝华往下讲。许哲看了看颜靖，不知颜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而此刻刘宝华好像正停留在与魏玲每一次约会的幸福回忆中。
如果真如刘宝华所说，他对魏玲是有感情的。那么他会忍心杀死魏玲吗?在金钱与爱情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吗?刘宝华是否依然在演戏呢?如果是这样，刘宝华将是一名不错的演员，攻克他也非一件易事。
没过多久颜靖也失去了耐心。他见刘宝华依然没有结束的意思，就示意许哲继续问刘宝华其它问题。
许哲打断了刘宝华的回忆，问道：“你大哥刘宝国知道你和魏玲的关系吗?”
“这——他应该知道。”刘宝华没想到许哲会插话问这个。
“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许哲追问道。
“他知道。我和魏玲有一次在这里幽会，被我大哥刘宝国撞见，我们两个吵了起来，彻底撕破了脸皮。”刘宝华说。
“这些事情你二哥刘宝胜知道吗?”颜靖问刘宝华。
“知道。”刘宝华哼了一声说，“全公司都知道，我二哥更应该知道了。”
“你爱人叫穆莹吧?那她知道你和魏玲的关系吗?她在公司里有职务吗?。”颜靖接着问道。
“她，她不知道。”
颜靖通过刘宝华不自然的神态看出他在隐瞒一些事情，但没有立刻揭穿他，而是继续听他往下说。
“我没认识穆莹以前就爱上魏玲，除了魏玲我谁都不爱。穆莹在公司里有职务，她负责产品设计，我和她没有感情，是我父亲给我挑选的。”说到这里刘宝华有些闪烁其辞。颜靖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揭穿刘宝华，那样反而给了对方退路，他要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一次击倒对方。
颜靖仔细观察着刘宝华的身材，考虑他的身材出人井口应该没有问题。
“你父亲去世后为什么给你的股份要比给你二哥的股份多，这不符合常理啊?”许哲问了一个颜靖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二哥，他除了赌钱还知道什么?能把股份给他吗?”刘宝华显然对他二哥成见不小。
“他赌博吗?”听到赌博许哲来了精神。
“是啊!要是把股份给了他，恐怕都要还账了。”刘宝华说道。
谈话结束。颜靖和许哲要离开的时候，颜靖对着刘宝华说道：“现在你是戈华实业的董事长了。”
“是的，我太哥刘宝国的股份由我来管理，所以我现在掌管公司。”刘宝华颇为得意地回答。
“恭喜你啊!”许哲怪里怪气地说道。颜靖没想到许哲还能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有些意外。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刘宝华，他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道了声“谢谢”。
许哲突然严肃地说：“刘宝华，你这么半天就‘谢谢’这两个字像句人话。”
颜靖险些笑出来。刚才听到许哲对刘宝华说恭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许哲这家伙的真正意图是挖苦对方。
颜靖和许哲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刘宝华倒没有站起来，他没有反驳许哲挖苦他的话，悠然自得地坐在老板台后面的大转椅里，似乎享受着成为公司至高无上统治者的喜悦。这让颜靖感觉刘宝华这个人城府很深。
出来的路上。许哲对颜靖说：“刘宝华即便不是凶手，也不是好东西。”
“怎么了?看到有钱人心里难受吧?”看到许哲气愤的样子，颜靖故意刺激他。
“刘宝华与他嫂子魏玲乱伦，已经对不起他大哥了，现在他大哥死了，你看到他刚才的样子了吗?哪像刚死了大哥的，哪怕在众人面前装一装也算对得起他大哥啊!这个混蛋还一脸的自得。”许哲说着自己对刘宝华的看法。
“你不是刘宝华，你不能用你为人处世的态度来衡量他，如果他有你的觉悟，也不会和他嫂子搞到一起了。”颜靖开导着许哲。
许哲点了点头，想想也是，如果那样也不会有这个案子了。
许哲看着颜靖，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颜靖看了看左右没有人，低声对许哲说：“咱们说点正事吧?你有没有发现刘宝华的身材不高而且很瘦小?”
“你是说……”许哲想了想说，“有道理，我刚才都气糊涂了，把正事忘了。我倒希望是他，他有杀人的动机。无论是因为情，还是因为财，他都有可能。”
许哲开车和颜靖刚拐出大华实业不久。
一个路口转弯处，有一个人站在路边挥手向他们打招呼。
“你认识?”许哲问颜靖。
颜靖说：“不认识，我在这里没有熟人。”
“可能有线索。”颜靖拍了拍许哲，让他把车靠近那个人停了下来。
许哲的车还没有停稳。挥手的那个人见左右没人，立刻上了车。
许哲见是一个穿着太华实业工作服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您有什么事情吗?”许哲很客气地问那个人。
男人自己介绍是大华实业销售部的一个部门经理，他要向警方反映一个重要情况。
许哲拿出笔记本并让他讲下去。
部门经理说他一直在外出差，昨天出差回来后听说刘宝国董事长和财务部的魏玲都被人杀了，感到很惊讶。今天想向警方反映一些情况，看是否有用，但前提是不要牵连到他。
颜靖告诉那个经理，警方会替证人保密的，并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颜靖和许哲没想到，这个经理所讲的事情让他们觉得这两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经理介绍说刘宝国夫妻的死和刘宝国的三弟，也就是刘宝华一定有关系。这点颜靖和许哲从心里都表示了赞同，但后面的话却使他们感到出乎意料。
“你们知道刘宝国经常欺负穆莹，也就是刘宝华的妻子吗?”许哲以为自己听错了，让那个经理又讲了一遍，结果还是这句话。颜靖觉得这个案子看来要多下些工夫。
“有一次我亲眼看见穆莹到公司里来找刘宝华，刘宝华不在，刘宝国正好也来我们销售部，我发现穆莹见到刘宝国很不自然，我还有些纳闷，后桌我看到刘宝国把穆莹堵在刘宝华的办公室里动手动脚的，穆莹也不敢反抗。我当时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第一次了。”经理神秘兮兮地说着，“所以我觉得刘宝国的死，会不会是刘宝华知道了刘宝国欺负穆莹的事情后杀人报复。”
听着男人的讲述和“分析”，颜靖感到有些意外。根据调查，刘宝华与魏玲有染，怎么刘宝国与穆莹又有问题了?这些员工到底哪个的线索可靠?刚才刘宝华已经承认了与魏玲有关系了，难道穆莹与刘宝国也真有问题?
颜靖看着眼前的这个经理，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他觉得这个人说的不是假话。虽然这个经理的话让人有些意外，但他也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刘宝华，只是杀人动机不同而已。
“你能对你所说的话负责吗?”许哲有些不太相信。
那个经理信誓旦旦地打了保票。
许哲送颜靖回招待所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起进了招待所。
“我今天不走了，咱们好好分析一下案子。”许哲对颜靖说道。
“是啊!这个案子太乱了!头绪太多。”颜靖也觉得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市里压得很紧，不知道案子会不会窝在自己这个笨蛋手中，让凶手逍遥法外。
6月6日早上。
研究一整夜案情的颜靖和许哲刚刚睡下，许哲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许哲困劲还没过，可听了电话立刻清醒过来，对着电话说了声马上就到。撂下电话后，他立刻摇醒了刚刚睡着的颜靖。颜靖闻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哲告诉颜靖，刚接到队里的电话，刘宝华被人杀了!
许哲和颜靖赶到大华实业的时候，停车场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职工，刑警队的队员们正不断地维持着现场秩序。
颜靖硬着头皮往“大华实业”几个字的方向看，他太不希望是那个方向发生问题了，可事情总是不能按照人们预想的那样发展。怕什么来什么!人群确实聚集在那几个字周围。
一个刑警给许哲和颜靖介绍了情况。今天早上刚到上班的时间，有员工发现刘宝华被人绑在“大华实业”的“实”字上面，已经死亡了。警察赶到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上早班的职工。
许哲让刑警们疏散围观的群众，自己和颜靖来到“实”字前面。刘宝华的尸体和前两起案件相同，被绑在了“实”字下面的“大”字上。
颜靖问刑警是谁报的案。刑警说是一个普通职工，早上8点上班时发现的。颜靖问怎么是职工发现的，保安干什么去了?那个邱杰哪去了?刑警说刚才已经问过了，原来的两个保安害怕在这上班，已经调走了，新来的保安晚上根本不敢出来巡逻。早上开门后，有职工进来才发现的。
颜靖看着眼前围满的人群，真恼人，凶手可能就躲在人群里看着自己呢。这时颜靖发现刘宝胜面无表情地正站在人群中。
下午，刑警队的办公室里。
颜靖和许哲正听着法医的报告。结论是死因与前两起一样，都是中毒身亡，也是转移现场。死亡时期为6月5日晚23时左右。
“什么?你再说一遍时间!”颜靖听到法医说的话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死亡时期为6月5日晚23时左右。”法医又重复了一遍。
“4月5日，5月5日，这么明显的巧合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注意呢?现在又是6月5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作案方法，我真笨啊!”颜靖后悔地说道。
刘宝华的死让整个案件陷入僵局，所有的线索和推断都戛然而止。颜靖不太相信。难道自己的推断都是错误的吗?这不可能啊!首先，他认为自己对凶手作案的手法判断百分百有把握，凶手的作案过程和逃脱方法肯定和自己推断的相同，只是自己怀疑错了人。看来凶手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作案的目的是多重的，肯定不止一个。
颜靖立刻让许哲布置下去，马上展开对刘宝胜的暗中监视工作，不管他是凶手还是无辜的，不要让他再出问题了。
五 刘宝胜
“没错!这个孙子昨天以公司的名义在银行提了110万元给了一个人，我们随后调查了那个人，那人是地下赌场的老板，他承认他拿到的110万元是那个孙子欠赌场的赌债，现在这个赌场老板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
许哲口中的“孙子”指的是刘宝胜。自从刘宝华死后，许哲已经从心里认定刘家老二刘宝胜是一系列杀人案的真正凶手了。
刘宝国和刘宝华两人死后，刘宝胜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大华实业董事长的宝座，而且是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这个谁都羡慕的董事长的位置，沾着鲜血的宝座，轻而易举地落在了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毫无能力的人的身上。许哲自从认定刘宝胜嫌疑最大后，加大了对刘宝胜的监控力度，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确实的证据。
刘宝胜在刚坐上董事长位子的第一天，就以公司的名义提取现金一百多万，而且被许哲抓了一个现行，这使许哲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刘宝胜需要金钱，为了还账，他必须当上董事长。
颜靖躺在招待所的床上。
许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刻正忙着阐述自己的观点：“魏玲死了，刘宝国死了，刘宝华也死了，我认为我们中了凶手布下的局了。可能案子本身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复杂，它只是一个简单的凶杀案。我们正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这几个人的死其实与他们之间的‘情’字并无关系，只是因为他们身上持有股份而已。至于魏玲的死，我同意你先前的一种分析，可能她的死只是为了迷惑人，她只是一个牺牲品。凶手利用了这几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使我们的办案方向发生了错误。”
颜靖看着许哲，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的推断。许哲见颜靖那没有表情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几天都没听你说什么了。”
“我没什么。还是听你说吧?”颜靖像这样已经有几天了。他这几天又仔细阅读了几个案件的卷宗，但一直也没有新的推断。他在考虑一件事情，并且已经稍微有了一些头绪，只是还不能完全把它们串起来。
许哲继续着他的推断：“如果是争夺股份，那么最一般的推理思路就是谁得利谁最有嫌疑。杀死刘宝国和刘宝华就是为了夺取股份，刘宝国死后受益人是刘宝华，可是刘宝华也死了，现在公司的股份应该都归一个人控制就是刘宝胜，刘家至此也没有其他人了，刘宝胜是最终受益人，因此嫌疑也最大。”
刘家至此也没有其他人了。许哲的这句话，使颜靖心里一亮。
“今天可是7月5日了，4月5日，5月5日，6月5日都死人了，你看吧，今天准没事情，我不信刘宝胜会在今天杀了自己!”许哲说着。
“今天都7月5日了，许哲你太有才华了。”颜靖像吃了兴奋剂，立刻来了精神，他跳下床拉着许哲就向外跑。
颜靖和许哲已经是第二次在大华实业董事长办公室看见刘宝胜了，唯一不同的是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刘宝胜还不是董事长，而此刻刘宝胜名正言顺地坐在老板台后面的转椅里面了。
刘宝胜依然是一副没有礼貌的样子，颜靖虽然很看不惯，但为了办案，还是要硬着头皮接触。好在自己在以往办案中阅人无数，像刘宝胜这样的也不算稀奇。
颜靖和许哲坐下后，颜靖看着刘宝胜说：“还是我们上次见到你时曾经问过你的一个问题，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总不至于害怕我哥变成鬼来害我吧?”刘宝胜显然对颜靖的问题感到好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以我的职业和我的信仰，我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颜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的两个兄弟都是在做了董事长之后就被害了，你不怕也有危险吗?”
“我，我不怕，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刘宝胜说道。
许哲随口说道：“你当然不怕了，还有谁能杀你啊?”许哲心想他当然不怕了，他自己就是凶手，他怕什么?
刘宝胜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听许哲这么说，反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我，你们不能乱讲话，不能破不了案子到处诬陷人啊!”
见刘宝胜这样的态度，颜靖笑了笑说：“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颜靖说着和许哲站了起来，再次叮嘱刘宝胜注意自己的安全后，两个人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颜靖看了看手表，时间17点45分，马上要到公司下班的时间了。颜靖和许哲走到电梯旁，他们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立刻躲进了电梯旁的卫生间里。
下班的钟声响过不久，公司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董事长办公室里。
刘宝胜觉得自己的手气一直不好，逢赌必输，自己的钱都输给赌场了，手头一直很紧张。父亲死后好不容易等到分给自己的般份，没想到竟然比弟弟刘宝华的还少，难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吗?老三刘宝华哪点比自己强，他身边有穆莹这个美女陪着还不甘心，竟然和大嫂有染，最后还分得25％的股份。
刘宝胜每想起这些事情就生气，好在现在舒心了。公司已经到了自己名下，欠赌场的一百多万也用公司的钱还上了，总算有些顺心了。
刘宝胜准备去一家新开业的赌场玩一玩。他刚拿好东西要走，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刘宝胜奇怪下班了谁会来敲门?
“进来。”刘宝胜发现进来的是自己的弟妹穆莹。
“有什么事情吗?”刘宝胜看着面前年轻漂亮的弟妹穆莹问道。
“二哥，宝华不在了，今后在这个公司里我就全依靠你了……”穆莹说着流下了眼泪。
刘宝胜只顾盯着穆莹玲珑的身材浮想联翩，并没有用心去听穆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随口答着话。
“公司里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会替你照看的。”穆莹好像很理解刘宝胜。刘宝胜此刻已经从老板台后面转到穆莹身边。刘宝胜想着父亲、兄弟、嫂子都不在了，现在公司就是自己的王国，没有人再能管束自己了。他看着送到嘴边的美人有些按捺不住，伸手将穆莹揽在怀里。
刘宝胜以为穆莹会反抗，甚至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穆莹并没有反抗，只是低下了头。
得到了“默许”，刘宝胜有些肆无忌惮，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穆莹的衣服。
“别!别!”穆莹使劲推开刘宝胜。
“怎么了，你不愿意?如果你同意，今后这个公司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了。”刘宝胜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二哥，我答应你，但现在不行。宝华刚死，我心里难受，你等一段时间好吗?’穆莹说道。
刘宝胜哪肯罢休，使劲又把穆莹压倒在沙发上，不顾穆莹的反抗，扯下穆莹身上的衣服。
“你喊也没用，现在公司里就咱们两个人，没人能帮你。”刘宝胜喘着粗气说道。
穆莹此刻已经被扯得半裸了，洁白光滑的皮肤和诱人的胴体更加刺激了刘宝胜。
“你等一等，二哥你听我说，我现在答应你，你放开我咱们慢慢来。”穆莹央求道。
刘宝胜也已经满头大汗。他听穆莹这么说忙道：“你可别骗我。”
得到穆莹肯定的答复后，刘宝胜站了起来，边脱衣服边说：“你先帮我倒杯水，我有些口渴。”
穆莹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给刘宝胜接了一杯水。她回头看了一眼，刘宝胜正忙着脱裤子。穆莹用身体挡住刘宝胜的视线，偷偷在丝袜下面摸出一个小塑料袋，然后迅速地将塑料袋里的粉末倒在杯子里，并用力摇了摇杯子，这一切完成得相当熟练快速。
当穆莹把杯子递给刘宝胜的时候，刘宝胜的裤子还没脱下来呢。
刘宝胜接过杯子刚要喝，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两个人影跳了进来。
“别喝，有毒!”来人大喊一声。
刘宝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喊话的是颜靖，旁边一起跳进来的还有许哲。
六 穆 莹
今天许哲说的“刘家至此也没有其他人了”这句话，使颜靖茅塞顿开。他这些天都没有提出自己的看法，是因为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次次的出乎意料，迫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案件，考虑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
当颜靖和许哲离开董事长办公室来到电梯旁边。颜靖给许哲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趁没有人注意躲进了男卫生间。当时颜靖看了一下表是玎点45分，离18点下班正好还有15分钟，颜靖正是利用这15分钟完成了最后的判断。
颜靖和许哲偷偷观察发现穆莹进入董事长办公室时，两人也悄悄来到办公室门外，里面发生的一些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在刘宝胜要喝下掺有毒药的水时，两人立刻冲了进来。
穆莹被不久后赶到的刑警押回刑警队，刘宝胜也被一同带回。看着队员把两人带走后，许哲按着颜靖的肩膀让他坐下。
“你行啊!给我讲一讲你的推断，你是怎么怀疑上穆莹的?”许哲不让颜靖走。
颜靖看到许哲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说道：“你记得刘宝华说过他的妻子穆莹是他父亲刘大华替他选的吗?”
许哲点着头说：“记得。”
“还有拦咱们车的那经理，他反映的刘宝国与穆莹之间的关系。”颜靖继续说着，“再有刘宝华说过，他在认识穆莹之前就与魏玲有关系了，他深爱魏玲。如果此话当真，再加上他与穆莹的结合是他父亲的意思，那么他与穆莹之间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如果刘宝国对穆莹有所不轨，刘宝华也不会为此杀害刘宝国，况且也是他与魏玲的关系在前，也应该是刘宝国找他拼命。从种种迹象看来他们之间的这种交叉关系是真实存在的，但正是因为这种复杂关系的存在蒙蔽了我们的双眼，影响了我们的判断。再有，将尸体搬运到墙边需要一定的体力，这使我们习惯性地只注意了几个男人，所以后来的推断都有所偏差，而女人的线索我们几乎没有调查。如果当时我们注意女人的线索的话，我们调查将很容易，因为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已经死亡，那么如果是女人作案我们就剩下一道单选题可以做了。并且我们还忽略了一个重要线索，而且这个线索法医早就告诉我们了，就是刘宝国的尸体检查后，法医说他死前有过性行为，而我当时认为这样的有钱人他的性生活肯定是很乱的，说不定和哪个秘书胡搞也很正常，从而忽略了这个线索，但你想一想性行为的一个关键条件是什么?” “一个女人?”许哲猜测着。
“对，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很可能就是穆莹，因为从那个经理反映的情况可以证明刘宝国对穆莹是有企图的，此时我们已经忽略了两个与女人有关的线索了。”颜靖继续说道，“现在你想一想我们关于凶手作案过程的推理会是成立的，如凶手熟悉公司内部情况，并且与死者认识，最重要的一点是凶手身材瘦小，可以躲藏在井下。这时我们的目光还只集中在了男人身上，非要找到一个符合这些条件的男人，所以当时怀疑对象指向了情杀和财杀都有嫌疑的刘宝华，可是刘宝华也被同样的办法杀了，使我们陷入被动。但如果凶手是女的，本身身材就比男人瘦小，而且容易接近死者，尤其是接近刘宝国，凶手可以用性做诱饵接近并毒死刘宝国，这是第三个与女人有关的线索。还有一点，凶手作案时使用了毒药，我们只想办法查找毒药的来源，而没有考虑凶手为什么使用毒药来杀人。这是因为凶手是个女人，她在体力上不占优势，所以选择了这个方法。”
此时，许哲听到颜靖的话也不无遗憾地说道：“连续几个有关女人的线索。太可惜了，我当时一个也没注意到。”
“我也是啊!”颜靖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几个案子。可就是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你的那句话提醒了我。我立刻想起了这个一直被我们忽视的却和每个死者都有利害冲突的女人穆莹。第一个死者魏玲与她丈夫有染；第二个死者刘宝国曾经骚扰过她：第三个死者刘宝华是背叛感情的丈夫。她有动机；她是公司员工熟悉地形；作案后可以混在员工里；可以轻易接近每一个被害人。”
“穆莹毕竟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她是如何搬运尸体的呢?”许哲疑惑地问道，“徒手肯定不可能。她必须借助工具，可是她杀完人直接就回公司上班了，她的运输工具藏在哪里，这个工具又是什么呢?”
颜靖挑着拇指说道：“问得好!这也是我们一直推断凶手是男人的一个错误点，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察觉到凶手使用了运输工具，但当我推断凶手是穆莹时，我就必须为她‘找’一件运输工具。那这个工具必然是有轮子的，只有借助轮子才可以把尸体运走。在办公楼里有轮子的东西应该不会很多。今天当我在办公室里再次见到刘宝胜坐在转椅上那个倒霉样时。我突然发现了穆莹的运输工具，并且它一直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而且每个受害人生前都很渴望它……”
“转椅!”许哲几乎和颜靖同时说道。
“对，就是董事长的这把转椅。转椅在办公室里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了，所以它不会引起人们的主意。设想。穆莹将被害人毒死后，把尸体放到转椅上轻轻推到墙边再把尸体放下，因为转椅毕竟是立着的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她必须先把转椅推回来。然后荐返回墙边去处理尸体，这需要时间，这也是她刚把尸体处理好，保安就出现的原因，所以她只能躲到井里，但这也同时帮助了她，因为如果她当时有时间跑回办公楼隐藏必然会被随后搜查的民警发现。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的案子可以如法炮制。”颜靖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推断。
“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呢?”许哲说道，“我总觉得如果是为情杀人有些牵强，即便是她也没有必要杀刘宝胜啊，这个刘宝胜与她没有关系啊?”
“案子的动机问题也一直左右了我们的判断。当刘宝华被杀后，如果因为情杀，凶手就应该收手了。”颜靖说道，“因此这个案子一直很难定性。当我怀疑穆莹后，也曾想过她杀了背叛她的丈夫后应该不会作案了，可是她作案的手法却使我坚信她一定还会作案，并且很可能就在今天。”
说到这里颜靖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接着说啊?”许哲着急地问。
颜靖告诉许哲现在还不能说，等回去审问穆莹时再告诉他。
许哲想这家伙还和自己卖关子。
刑警队预审室里。
颜靖和许哲坐在桌子后面，他们正在听坐在对面略显憔悴的穆莹讲述自己“悲惨”的遭遇。
穆莹讲她进人大华实业后一直负责产品设计工作，后来与刘宝华结婚。婚后她发现刘宝华与魏玲有不正当关系很生气，不久刘宝国也发现了刘宝华与魏玲之间的事情就找上门来与刘宝华理论，她没想到刘宝华竟然想出以交换妻子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当时遭到她的强烈反对。可是刘宝华竟然用安眠药把她弄晕让刘宝国得手，为了不把家丑传出去，她只能采取沉默态度。哪知刘宝国不肯罢休，多次骚扰她，有时竟然就在公司里面。后来她忍无可忍，先毒死了勾搭她丈夫的魏玲，然后是强奸她的刘宝国，接下来是背叛她也是引起这一切的丈夫刘宝华。穆莹讲述的作案的方法竟然与颜靖分析的丝毫不差。
说完整个作案过程，穆莹低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还要转移尸体把他们绑在铜字上?”许哲问穆莹。
“我要天下人都看到他们的丑恶，让人们看看这些禽兽不如的人的下场!”穆莹的情绪有些激动。
“那你毒死刘宝国后为什么还要捅他几刀呢?”许哲接着问。
“我恨他，他无时无刻都想占有我，即使在我毒死他之前，他还要与我……我为了接近他，只好答应他，所以在把他绑在铜字上以后又捅了几刀。”穆莹交代道。
“你别把自己伪装得也像一个受害者!”颜靖高调门的一句话吓了所有在场人一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穆莹身体颤抖一下，抬头看着颜靖。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你的交代好像你是一个在感情和肉体两方面的受害者，一开始我也有些相信，但是你的行为出卖了你。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你为什么还要企图杀害一直与你们没有感情纠葛的刘宝胜?”颜靖问道。
“因为我去找他谈事情，但他要强奸我……”没等穆莹说完，颜靖打断她的话说道：“你是早有预谋的，否则你随身带着毒药干什么?”
“我……我……”穆莹没有回答上来。
“为什么刘大华死后会多分给刘宝华5％的股份?为什么是刘大华让你和刘宝华结婚的?”颜靖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是否有联系，他只是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些违背常理。首先，刘大华作为经验丰富的商人，有如此的阅历，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分配股份必然引起兄弟间的矛盾，那样岂不是给家族留下不安定的隐患；其次，作为这种家庭婚姻应该是件大事，怎么还包办婚姻呢?既然刘宝华与魏玲的事情在公司里已经不是秘密，穆莹也应该知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嫁给刘宝华呢?刘宝华也亲口承认与穆莹没有感情，那么穆莹嫁给刘宝华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钱。
这两个问题对于穆莹来说显然是奏效的，虽然嘴上回答不知道，但却可以看出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说服刘大华让你成为这个家族成员的?”当看到刚才那个问题初见成效之后，颜靖抛出了一个更出人意料的问题。穆莹依然没有回答，但颜靖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你杀人的目的是钱，是大华实业的董事长宝座，我说得对不对?”颜靖继续说道，“你不说我替你讲。”
颜靖接下来给大家描述了这几个案件的整个过程：当初刘大华肯定给了穆莹一个承诺，穆莹才答应嫁给劣迹斑斑的刘宝华，当刘大华死后，穆莹发现这个承诺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就想报复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并借此搞垮这个公司。因为她得不到的也不想让这些人得到。穆莹特意安排一个有规律的时间杀人，杀人后又让尸体以特殊的方式呈现给众人，意图就是产生舆论影响公司，从而毁掉这个公司，同时也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起到保护自己并迷惑警方的作用。魏玲、刘宝国、刘宝华都是她要报复的人，刘宝国和刘宝华对她的伤害显而易见，魏玲对她的伤害是魏玲轻松得来的很可能正是她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当穆莹处心积虑地完成自己计划时，她突然发现公司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很快跨掉，而她更加惊奇地发现只要再除掉刘宝胜，公司的大权就可以落在这个家族唯一幸存的人，也就是她自己的手上。所以本来已经打算收手的穆莹，又选择延续那个杀人计划。而穆莹深知刘宝胜是个赌徒，他不会按照公司传统在单位值班的，所以选择了提前动手，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们在卫生间里等上几个小时。
颜靖讲完对穆莹说道：“穆莹，其实你交不交代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就目前掌握的情况，你已经是死罪了，即使你不说我们也可以结案，说了你自己痛快一些。”颜靖说的是实情，就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结案了。
“你说的都对。”穆莹终于开始说话了，“我一直想出人头地，刘大华利用这一点占有了我，并承诺让我当上董事长夫人，可后来他又说那样对他家族不好。他说他会说服自己的儿子刘宝华和我结婚，等他死后把董事长的位子留给刘宝华，这样我也成为董事长夫人了。我开始以为刘大华骗我，没想到刘宝华真的同意了，我想他也是看上了董事长这个位子。可是刘大华这个老狐狸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还是把董事长的位子给了刘宝国，刘宝华只是象征性地多分了一点股份，而我什么也没有得到，这是我报复他们的原因。”
穆莹说完，好像如释重负。
终于结案了。
许哲问颜靖刘大华为什么没有实现他的承诺呢?
颜靖认为刘大华在商海打拼几十年，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家族企业的发展呢。他把穆莹嫁给刘宝华也只是权宜之计，他可能以为一个小小的女子不能掀起什么风浪吧!
